
劳伦斯、日台关系、神与魔的工作
有个日本作家在博客中说他在台湾签售作品时感受到宾至如归。他感慨说这是书缘,是一代代日本作家用杰作成就的书缘。显然,他没有想起台湾曾被日本殖民。有许多台湾人取了日本名字。更不知道,台湾把日本年轻政客招待到烟花地尽享温柔,从此成为台湾的死忠盟友。王鼎钧作品里写,有些家长原想让孩子在日本学校里继续学业(学日文也无妨),但学生得向天皇行日民之礼仪还要向天皇表达忠贞,遂绝此念。
蔡澜写,因日本轰炸,很多人失业,女人显示出坚强一面,以劳动维持生计。他母亲就腌橄榄以养活家人。一次遇到轰炸,母亲跳到沟里,且把他关到门外,把他吓哭。
很多人怪金庸那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可是蔡澜、金庸都是从那样艰难时世中活过来的人。他们不可能不念旧。
支那二字,是所有华人共同的创伤记忆。“你国”虽然是让人心中硌硬的话,也不及“支那”。但这两个词,在年轻人的网上社区是经常看到的。这样讲的,还是知识丰富见识广博的人,毕竟,知识也好见识也好,不过是包装。贾宝玉自称是绫罗绸缎包着的一段死木头。那他们也不过是死木头罢了。
劳伦斯有篇小说,讲小孩A。他是个聪明又感情丰富的孩子。所以他看出家里的经济危机、感情不和。他以为只要赚到很多钱就能让家里气氛好一些,人人都开心一点。以他的年纪,还不能体会到,这些问题只是缘于人人顾自己和漫不经心、懒散。A通过舅舅开始对赛马下注。其实这是小孩成人化的一个尝试。他通过预测赚了一些钱,然后以舅舅的名义,用于家里开支。但事情并不顺利。他病倒了。
他母亲开始为他担心,“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马上停止。你不能再生病了。”
但他母亲不是那种能停下自己的生活来关心孩子的人。
他没多久就死了。舅舅冲他说:如果你总想要承担你无法承担的事情,还不如死掉算了。
与他相比,我们更容易听到的是少年天才因不满现实生活而自杀,不是“想承担一切”而自杀。
A的舅舅觉得他太不象小孩了,但舅舅却是唯一关心和帮助他的人。
国内作家丙说:计划生育对国家有利,但对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呢?人口问题不是作为普通人的你我制造出来的,我们为什么要抑制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这个态度,就是把球丢过去,让政府为难一下。毕竟作为个体与政府对话基本上不可能,权力太不对等了,但是能为难它一下有何不可?
惟一的破绽就在于,我们是否要对自己的孩子承担责任呢?只为了自己高兴就把孩子带到人世?
如果我们只是地球的游客且终将一死,若不随心所欲岂不亏了。可是我们全都怨恨过父母不经商量就生下我们,那么岂可再制造出同样的困境给自己的小孩?正因为生活是苦的,才要费心回避或是解决那些注定不幸的事。
小孩子是人类的希望与救赎。只有小孩,才会善良地想要理解一切和修补一切。那个想通过赛马来拯救家庭气氛的小孩,重叠着许多人的梦想。
有个寓言说,神造人,魔鬼杀人。有一天,魔鬼问神为何要造人。
神说:我找不到别的事做。
魔鬼说:我也是。
最后来怀念一下李敖。李敖写了《审判美国》,但也认为天朝政府是朝着错误道路狂奔着,虽然离下台很远,但仍可期待哪天下台,然后中国迎来新的开始。他写的书是留给后人,留给历史,证明他所思所图为不谬。
我们还有秦晖。
若要思考更好的未来,提供更好的出路,并不能寄望于某人,鲁迅李敖黄仁宇,没有谁不会死。当然,更多人直接搬来他国的“思想者”、哲学家。
但中国人的问题,终究还是要自己人解决。或者,如果是二人组的话,至少要有一个自己人。原因是中国太大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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