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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巴塔耶:“除了当下,什么都不考虑”  (原文载于The Accursed Share: An Essay on General Economy(Volume III: Sovereignty),Zone Books, 1991)    

我谈及的至尊性与国际法定义的国家主权几乎没有关系。我大体上讲的是反对奴役与屈从的一个方面。在过去,至尊性属于那些在形成我们认同自己的存在,即如今的人类方面发挥主导作用的人,他们享有酋长、法老、国王、万王之王的名号。但它也属于各种神灵,至高的神是其中的一种形式,以及为他们服务并化身为他们的神甫,他们有时与国王没有区别;最终,它属于一个完整的封建与神甫等级制度,它只在程度上与占据其顶峰者有差异。但进一步讲,它本质上属于占有且从未完全失去属于神灵与“显贵”价值的所有人。我将详细讲述后者,因为他们用一种时而带有无比卑贱的炫耀来展示那种价值。我也将阐明,通过展示它,他们使之贬值。因为无论它看起来如何,我都会一直关注显然已经失去的至尊性,乞丐有时也能像杰出的贵族一样与之接近,而且,作为一条规则,资产阶级甘愿作为与之相距最远的。有时资产阶级拥有随他支配的资源,其使他能以一种至尊的方式享受世界的诸多可能性,但以一种鬼鬼祟祟的方式来享受这些可能正是他的天性,他尽力使其呈现出奴性功用的表象。

  区分至尊性的是财富的耗费,而非劳动与奴役,它们产生财富而不耗费财富。至尊的个体进行耗费且不劳动,而作为至尊性的对立面,奴隶和没有手段的人进行劳动,并且将他们的耗费缩减为必要之物,缩减到没有这些东西他们便无法生存与劳动的产品。

  从理论上讲,一个被迫工作的人消耗了没有这些产品就不可能进行生产的产品,而至尊者,如果他不是虚构的,则真正享受这个世界的产品——超出其需求地享受。他的至尊性就在于此。让我们这样说,当生命的可能性摆脱限制,得以敞开,至尊者(或至尊的生命)便启程了。

  超越功用的生命就是至尊性的领域。

  换句话讲,我们可以说,首先考虑持续时间,为了将来而利用当下是有奴性的,这是我们工作时所做的事。工人生产机器螺栓是为了螺栓自身被用于组装汽车的那一刻,而另一个人将在至尊的方式与沉浸式的驾驶中享受汽车。工人并没有从个人角度考虑到未来车主至高无上的快意,但这种快意将证明工厂主预期的款项是合理的,允许他无需等待便可以向工人支付工资。事实上,至尊就是享受当下,除了当下,什么都不考虑。

  如果我考虑现实世界,工人的工资使他能喝一杯酒:正如他所说,他这样做也许是为了给他力量,但他实际上是为了逃避劳动原则的必要性而饮酒。

  在我看来,倘若工人用酒款待自己,这本质上是因为他吞下的酒里加入了一种奇迹般的风味元素,这正是至尊性的本质。它并不多,但至少这杯酒在短暂的一瞬中,给了他随意支配世界的奇迹般的感觉。酒被机械地倾倒(刚吞下,工人就会忘记它),一方面,自由地利用世界,利用世界的资源,就像喝酒的工人一样,在某种程度上享用了奇迹。另一方面,它是我们渴望的实质。我们必须满足我们的需求,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就要受苦,但在必然性受到威胁之处,我们只是在服从我们内心的肉体指令。在需求之上,欲望的对象,人性地说,是奇迹;它是至尊的生命,超越苦难所定义的必要性。全人类所渴望的奇迹以美丽、财富的形式展现在我们之中。如果不是对悬而未决的、惊奇不已的瞬间,奇迹般的瞬间的期待,还有什么意义?福音说“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他是靠神圣的东西生活。这个表达有如明确地证据支持它,以至于他必须被视作第一原则。“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是一条牢记在心的真理;倘若有一条比其他真理更重要的真理,必须是这条。

除非在时间中揭示,否则知识永远也不会被给予我们。它不是在心智的突然启示中给出的,而是在一段论辩中给出的,它必然在持续时间中展开。知识,以及最深刻的知识,除非最终作为精心计算的努力,对某种目的有用的操作的结果,否则永远不会完整地向我们显现。我们对最终与我们有关的东西是什么,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一无所知。一旦至尊性成为其目的,行动便会停止。

  笑的对象,或泪的对象,压抑了思考,带走了我们所有的知识。笑声或泪水在其于头脑中的对象所创造的思想真空中爆发。奇迹般的瞬间把我们从我们卑躬屈膝于其上的地面分离出来。

  例如,如果提及的对象引起了不会停止的笑声,这些条件便是可以获知的。因此,我们将不再谈论物体消解于其中的虚无;我们将谈论消解的对象是什么,以及是什么决定了消解。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或许可以谈论至尊性是什么。在至尊者面前停下的思想正当地追求其运行,直到其对象消解为虚无,因为,它变得不再有用,或是从属的,它在不再如此的过程中成为至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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