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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迷

流亡、逃犯、安身之地

1、某个年轻时有点名气的人写了一本书,写自己的流亡生活。他是个华人。他讲他的妻子被这场流亡毁掉了。原本他的妻子与婆婆相处很好,婆婆甚至觉得第一次感受到“安富尊荣”的幸福。这是他想给母亲而给不了的。但妻子在异国遇到意外后残疾了。不但医疗上耗费颇巨,精神上也渐渐失常。进入既抑郁又焦躁的状态。他再次感到无能。他没办法做到给妻子以安慰,只能徒劳地忍耐妻子的发作。

  如果说他的妻子是婆婆的生命源泉。显然,他妻子的生命源泉不在他这里。但是回国谈何容易。他不能自投罗网。即使回国,也未必能将前事勾销,这不是债务问题,而是“思想问题”。

  要说错的话,错在他妻子嫁给了他,又或者怪他不肯为妻子牺牲所有的一切。在文革时,就曾有一种说法,有些男人宁可妻子与他离婚,也不想在政治问题上拖累妻子。

  但是那位作者的妻子已经残疾了,而且他们身在异乡,除了互相扶持也别无它法。有谁会愿意照顾一个残疾、语言文化隔阂的女子下半生?看心理医生也不如一场政治平反有用。

  你不能割断一个成人的精神脐带,如果是小孩子倒没关系,因为小孩仍是可塑的,不会轻易绝望。

  2、美剧《越狱》里有个忠厚善良的囚徒。他在越狱后还梦想过正常的生活。他想交朋友,想见恋人。但是在帮助别人时面临身份鉴证的环节,他退缩了,新朋友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他只能逃走。他也意识到与恋人也不宜会面。他只能当一只孤狼。直到警察重新抓到他,服完刑期。或者直到不再被追捕为止。他没法销去案底。

  3、还有个故事。一个印度人因害怕失业,央求前雇主出差时带上他。现在他在异国工作,但仍然惦记着妻子。他的新雇主说,“你何不忘了她,她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他吓了一跳。

  他继而说,“在宗教上精神上,他也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雇主说,那种事无关紧要。

  当然,并不是说婚姻,宗教这些,对那名男主来说不重要。而是说,如果选择了婚姻职责与宗教上的虔诚,他就会被逼入绝境。他没有余裕去考虑这些。光是让生活稳定下来就用尽了所有精力。

  从现实来考虑,他没有必要再去想那些奢侈的东西。

  这也是一种解脱。不是主动地舍弃,而是被动地放弃。如果放弃之后,能得到安宁,有何不可。当然,在得到安宁以后,如果境况好转,他可以再去尽自己那份义务。

  当一个人不能安放他自己,又怎么谈得到去帮助别人呢。逼死他也无用。

  回到前头,面对命运的安排,需要的不是批评,而是建设性意见。

  过去的无法挽回,要想想今后要怎么做。每个人都是有限的,最好设想一下与别人互动,而不是企图拿出最完美的方案,在执行不及预期的时候,要以开放心态去倾听不同的声音。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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