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
海星

九七年,香港回歸祖國時,在粉嶺一所村校當老師,開始教學生涯,在村校任教那九年,見證自然放鬆的校園氣氛,對活潑好動的小孩子來說,是理想的學習環境。 於是和幾位土同道合的好朋友,在2007年,創辧了香港鄉師自然學校(自校),為香港學生和家長,提供自然、人本和自主的教學實踐,創校至今十多年,畢業學生超過一百人,讓學生能找回童真的小學生活,現擔任校長。

創校故事

寫於2014年,2021年修訂

一九九八年,我的太太白鷺拿著由「自然學校」舉辦的導師培訓班,說要報名參加。當時我已在村校執教兩年,從未聽聞香港有另類學校,於是膽粗粗去報名,看看是什麼人,在做什麼事。結果,不單做了活動導師,還當上幹事。

後來,一次在火車站大堂,和當時的古風(後來的一葉、知秋,今天的天鳥)談起另類教育的夢想,才得知自然協會(當時都叫自然學校)創會目的是辦學。於是在千禧年那年,在一次螢火蟲活動後的宵夜時間,幾個年青人,在一間大排檔裏,熱血沸騰的說,要創辦香港另類學校,做另類教育的先鋒,並訂名為「螢火蟲學苑」,以示決心。

實驗課程

就在那年暑假,籌辦了名為「螢火蟲學苑」的暑期夏令營,四天三夜在大嶼一營地內舉行,首次加入選修科,名為「自然萬花筒」,讓學生自行選擇。那一次,我把數學教學元素,放進自然萬花筒的活動設計內。

隨後,我們每年都主辦暑期螢火蟲學苑(螢苑),目的是希望在創校前,實驗各種另類教育的可能性,從中吸收經驗。另外,也希望集合有志另類教育的朋友及家長,一同朝辦學的方向共同努力。

多年來,螢苑不斷加入各種新元素,希望成為近似另類學校的實驗,教師能汲取經驗。於是,第二屆螢苑,加入生活法庭;第三屆和一所村校合作,讓該校學生參加,加入主科學習,設計及安排上,更像一所學校。第四屆開始借用上水一村校,舉辦史上最長的螢苑,為期三週,首次加入生活會議。第五和第六屆在同年舉行,分別在復活節和暑假進行,分別在兩所目標村校校舍內舉行。後來,自然學校沒有用「螢火蟲學苑」,卻成了自校每年必辦的暑期活動,讓主流學校的同學,能過一個快樂自由的暑假。除了螢苑,在二零零七年,試辦了結合自然萬花筒和學科主題學習的活動,名為「森林教室」,逢星期六舉行,為期八週。

我們也辦過結合自然及學科教育的實驗課程,例如中文詩歌創作的種籽遊學社、數學科的自然數學之旅、自然觀察的自然學家、應用對話教學的自然漫步、音樂科的陶笛班、領袖訓練的少年行者等,此活動豐富我們對自然和學科結合教學的經驗,至今難忘。

實驗課程,不單讓我們實驗很多另類教育的方案,了解自然元素如何放進學科教學之中,結果充實了教師的教學經驗,證明自由開放的自然教育,是可行的。此外,也吸引到一班家長的支持,不少螢苑及森林教室的學生及家長,都成了創校的一分子。

思念營

思念營是自校理念成形的地方,是我們思想激盪的時間,我們共讀外地另類教育的書籍,討論人本主義的發展。而自校的理念、教育目標、課程框架、生活教育的實踐方向、自校教師特質、校園規劃等,大都是在那裏討論出來的。創校前期,共舉辦了五至六次的思念營,第一次的思念營是二零零三年暑假,在突破青年村舉行,共三天兩夜,四人參與,其中三人為知秋、海星和白鷺。第一次,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次,因為那次確立了三位核心成員未來的參與,學校理念及課程的基本要素,並且訂定了三年行動方向,包括深化理念的閱讀書單、探訪香港有特式及台灣另類中小學、持續舉辦暑期螢苑、初期籌建工作目標、尋找合適校舍等。

外地交流

第一次台灣交流,不是為了建校,但可能是建校最重要的一次,何解?二零零二年,我看了區紀復一本名為「鹽寮爭土十年記」的書,覺得合乎自校理念,逐提議拜訪區大哥,結果同年暑假,自然協會幹事結伴同往。那年,得到區大哥的熱情招待,帶領我們實踐簡樸生活。三天兩夜的生活,讓我們更加明白物質生活並非最重要,要心靈富足,有追尋夢想的大志,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於是,簡樸惜福的理念,成了自校的核心價值之一,簡樸生活的實踐,加上耐心等待,讓我們能在資金緊拙下,仍能成事。所以,這次的交流活動,可以說是我們努力辦學的動力。我們和區大哥一直保持聯絡,後來更成為自校的校董,不時到自校教導學生及家長,致力推動自校的簡樸生活理念。

第二次交流是在二零零四年,名為「尋夢之旅」。我們一行十多人,有教師、家長和支持的朋友,一同到台灣拜訪另類學校及團體,名單有種籽學苑、全人中學、建安國小、湖山國小、湖田國小、北投社區、九歌文教基金會及荒野保護協會。這一次交流也很重要,我們因此能直接體驗另類學校的面貌,教師不凡的氣度,看見了不同另類教育實踐模式,認識了種籽學苑創辦人李雅卿及全人中學中文老師李崇建二人,我們分別在二零零五年及二零零六邀請他他們來香港,讓香港家長和老師,能認識另類教育。

第三次交流是在二零零五年,名為「摘星之旅」,除了教師家長,還加入了兩名小朋友,意想不到的,是我們要為他們二人,辦了一次生活法庭,事緣年紀較小的冰天不滿導師海鳥和好朋友雪地,在雅歌文教基金會午膳時,偷步先吃。於是冰天決定告他們,而我們亦接納他的告狀,立即推選法官,並在花蓮的旅館房間中,舉行至今唯一一次外地法庭。拜訪另類教育學校的同時,我們又進行另類的生活教育,互相呼應之餘,又覺有趣難忘。那趟旅程,我們拜訪了種籽學苑創辦人李雅卿、森林小學、雅歌文教基金會、西寶國小、鹽寮淨土及福智基金會。

創校之後,也辦了兩次台灣交流團,都是去台灣。外地交流讓我們增廣見職,看見孩子和老師上課,可以和主流學校有如此大的差別,看種籽林老師野外求生課,讓孩子到山溪裏玩,跳水生火等親近自然的活動,心想我們也能的信心和決心,由然而生;看森林小學的社會課,老師帶領學生討論社會問題,心想我們也要做做看;看見生活化的教育實踐,心想自校快要開辦了,交流團結了我們的心志,也搞動了我們心裏的一團火。

綠色教育中心

二零零五開始,建校團隊積極投入籌建工作,二零零六年得梁國雄議員義助,借出辦公室作建校臨時辦公室,令建校團隊有一處聚腳的地方,希望能早日實現夢想,能順利在二零零六年開校。可惜事與願違,因未能找到合適校舍,便決定開校日期延後一年。不過,辦學團隊一直努力工作,部份成員更已辭職,全身投入。創會十多年,自然協會一直沒有辦公室,既然有心人已聚首一堂,於是大家決定尋覓合適的地方,先建立綠色教育中心,把籌建自校的工作和決心,延續下去。最後,在大埔林村河畔,租用一間村屋的地下,用作籌建校舍及擴展自然協會工作的辦公室,那裏環境優美,林蔭處處,不時小鳥在枝頭上唱歌,有空在門前聊天,實為樂事一件。

當時,共六人投入建校工作。自協由一名職員,一下擴充到六名,收入卻沒有大增,除了知秋和小嵐(創校校長及書記)由初步籌得的建校捐款支付薪金之外,實沒有多餘資金聘任其餘四人,為了籌建自校,亦要四出奔走,不能只顧辦活動賺取收入,又未肯定下一年是否就覓得校舍,開校年期是一個未知數。不過,當時我們一顆熱心,認為建校老師有了,創校家長和學生又有了,當時只欠一個校舍,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不希望就此白費過去的努力。於是,我們以一種同撈同煲的決心,議決用一年時間努力看看,大家一齊工作,以共享精神,分享每月所得收入。

那年,我們訂下四大目標:

1.       發展及開辦綠色自主的教育課程,撰寫及落實未來自然學校課程;

2.       加強自然學校準教師培訓;

3.       推行家長教育,認識及了解自主學習;

4.       維持財政收支平衡,建立可持續發展的運作模式。

四大目標,為我們訂立了方向,並於同年九月舉行盛大的開幕儀式,知秋多年前立下誓言,留鬍鬚至創校那天,以示決心。因開辦自然教育中心,也是自協當年大事,也是為建校而創設,逐決定在開幕禮當天,剪去鬍鬚,表示我們將繼續努力,辦好自然教育的工作。當年,雄仔叔叔又述說兒子的夢境勉勵我們:「上斜路有一道有幾十個鎖關住的大鐵門,好嚇人!兩邊一看,則是通暢無阻的小路,出入自如,我於是大笑著擺手上路。」盡管那年辦學之事,處處碰璧,或許,尋找校舍一事,只等那通暢無阻的小路出現而矣。於是隨著教育中心開幕,我們發表了一篇「山不轉,路轉」的決志文章。

那一年,我們辦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實驗課程、家長工作坊、教師培訓工作坊、讀書會、分享會等,甚至招生簡介會,不斷尋找同路人,以壯大自然教育的聲音。同年,我亦開始在報章寫專欄,加強社會對自校的認識。

後來,海龜(後來的河流)加入創校團隊,協助籌募開校經費,因工作關係,她戲稱自己又名金錢龜。她當年籌辦了一次為期四天的步行籌款,名為「金秋拾趣行」,我們帶領一直支持自校家庭及小朋友,在大嶼山走四天三夜,露宿於野外。結果為自校籌到大筆善款,讓創校時,有足夠的資金營運。

尋找理想校舍

決定辦學之時,我們已不時留意空置村校,行山路過,看見空置村校,不管有多殘破,總會走進裏面,看看是否適合做我們的校舍。二零零五年開始,為了能在二零零六順利開校,積極尋找理想校舍,甚至在兩所已結束的目標村校,舉辦螢火蟲學苑。可惜,因各種理由,未能談妥。二零零六年,經中大教育學院何瑞珠教授協助,我們有機會和教育局校舍分配組會面,討論校舍一事。我們為此而做了充份的準備,預備一份已空置的目標村校校舍,資金安排等。可惜,教育局官員並不認同小班小校的理念,又擔心我們維持辦學也不容易,故不給予我們任何空置校舍。不過,他們倒認同自然教育的理念,當時教育局也缺乏小學自然教育的支援團體,反建議我們先辦自然教育中心,支援全港小學的自然教育工作。

我們參考過大量外國另類教育的經驗,學校人數太多,難以達到良好的效果。至於先辦自然教育中心,似很吸引,但我們是來辦學的,自然教育我們已辦了多年,有經驗。反而,我們擔心,一旦答應了,以我們有限的人力資源,要支援全港小學的自然教育工作,恐怕會忙得不得了,忘了原初辦學的期望。於是,我們大膽否決官員的建議,結果會談失敗,未能爭取到校舍,一切由零開始。

有人會認為我們沒有教育局的支持,辦學是不可能的,竟還拒絶教育局如此優厚的條件。不過,我們就是有那麼一份執著,執著要辦理想的自然學校。結果,如雄仔叔叔所言,前路看似困難重重,但原來門邊有不少小路可走。同年,開辦自然教育中心不久之後,深水埗有一空置校舍,表示可以考慮使用,可和原有辦學團體願意商談使用條件。可惜,團隊成員看過校舍,認為校舍位處市區,校內綠化環境缺乏,並不適合自然教育的發展。然後,又有人找我們接辦一所空置中學,同時,又有朋友介紹屯門有一所將要結束的村校,正打算找人接辦,辦學團體不希望因無人使用,使校舍荒廢。於是,大家都忙於觀察校舍,分析兩校的優缺點。最後,我們決定使用現在鄉師同學會學校,做為自然學校的未來校舍,只因校舍背靠郊野公園,位處麥理浩徑十段,校舍環境自然優美,綠樹林蔭,大小適中,管理容易。

二零零六年尾,我們在土瓜灣一所快餐店內,與鄉師同學會學校(鄉師)創辦人鄺啟濤校長,洽談接辦之事,發現他們也是教師興學,竟與我們的夢想相似。結果,我們一拍即合,鄉師願意租借校舍予我們使用,新學校訂名為「鄉師自然學校」。並於二零零七年二月十四日,在情人節當天,舉行簽約儀式。我們很感謝鄺啟濤校長的支持,沒有他,也就沒有鄉師自然學校,也許我們今天仍要努力找校舍。去年他以高齡過世,自校師生將永遠懷念他的感情。

開校了

校舍確定了,二零零七年是忙亂的一年,課程設計、行政架構、尋找校董、聘任教師及職工、招募創校家長學生等工作一籮筐。不過,最難忘的,是大家眾志成城,很多支持自校的人來到學校,合百多人之力,把大量物資運到自校,一同搬運大大小小的傢俱,上那一百四十多級樓梯。那天,大家都期望,自然教育能在香港,開花結果,創造另類自然教育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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