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浩川
韋浩川

韋浩川 StanMiracle。 小說人、自由寫作人、電影編劇。 無可救藥的雙魚座。 出版過廿來部小說。 電影《廉政風雲-煙幕》(2019)編劇。 相信「不被祝福,始終走到最後」! 盼能一直以文字奏樂!

【習作。歡呼】《垃圾箱》

前言:久遠得忘了哪個時代,常會一時興起,看見甚麼便以那個甚麼為題寫一段。後來,在小說世紀(皇冠出版當年創辦的寫作平台小說網站)認識了一群寫手。然後,又在blog上聚首,就來了個小活動,一題多寫,當作練習。平常依題寫作都會是散文那樣,落到我手就總會變成小小說這般。然而,有時雖只是一段情節,反而就已讓人寫得心力交瘁。這樣的習作留下來的已不多,也都是從Wayback Machine挖出來的,就分享下吧…


《垃圾箱》

男人手棒著煙灰缸,呆呆地看著著按了腳踏而打開來的垃圾箱,卻一直沒有把煙灰和煙蒂如常地倒進去。

垃圾箱是傳統的圓筒型,大概有男人的三份一高度,外面是銀鐵色的金屬,很能配合冷調裝潢的家居。腳踏以同類的金屬打造,上面舖蓋了一層黑色的防滑凹凸膠塊。男人記得很清楚,每次按上腳踏,打開了垃圾箱蓋的時候,它總會發出「噹噹」的清脆鏗鏘聲。

男人的手仍舊捧著滿滿的煙灰缸,依然一動不動的盯著打開了的垃圾箱。內面放了透明的垃圾膠袋子,袋子中除了半滿的煙灰和煙蒂外,其他的甚麼也沒有。

已經多久沒有更換垃圾袋子?男人不禁皺眉,沉思起來。究竟從那時開始,便沒有更換?為何只有煙蒂和煙灰?男人記得從這垃圾箱給放到這裡之後,它都總會每天給餵飽一次呢!當每晚更換垃圾袋子時,總會發現內面有一堆吸油面紙、不只一團的衛生紙、信用咭的刷咭單據、層出不窮的各式購物收據,偶爾會有一兩支用盡了的口紅、空空如也的香水瓶和各式各類的護膚品殘骸…

但現在,垃圾箱內就只有一堆看不見底的煙灰和煙蒂,灰灰黑黑的,讓男人看見也覺噁心!他終於把手中的東西倒進垃圾箱內,就連那玻璃打造的煙在缸也一併丟進去,發出了很刺耳的碰撞聲,似是提醒男人,他把不是垃圾的東西也丟進垃圾箱內了。

然而,男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半埋於煙蒂堆中的玻璃器皿,然後縮起了按著腳踏的腳掌。垃圾箱一如以往地發出「噹」的一聲,但男人今次卻似是聽見了歡呼!

男人回到房間之中,看見了案頭一角都是空空的煙包,又看見了另一角給擺放了不知多少時日的照片架子、一些早給灰塵舖蓋了的水晶精品,還有數個很久沒有響起過的音樂盒…

男人失笑地坐在案子前,逐一把那些突然給他發現的東西抹得乾乾淨淨,看了看照片,把玩著精品,打開了音樂盒聽一下本來每天也會聽得見的清脆音樂。

然後,男人歡地喜地把那些東西都捧到鐵銀色的垃圾箱前,輕快地踩上腳踏,一股腦兒的把東西都餵進去。他再想一想,又轉身回到房間,從那裡又抱來了一堆雜物,開懷滿足的塞進差不多全滿了的垃圾箱內!

男人放開了腳,但垃圾箱這次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饑餓了不知多少日子的垃圾箱,這一刻已給一次過餵得飽飽了,而且是飽得過了頭呢。它的蓋子沒能閤上,當然也不能發出有如歡呼的響聲了。

男人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掏出點火器,卻發現已沒有可抽的香煙。他再度嘆氣,然後把點火器也扔進垃圾箱內,緊接著以近乎狂暴的手法把垃圾袋子拉扯出來,然後強硬地拉著袋口的兩邊,想要給袋子封口打結。

「叮鈴噹啷…」滿了一袋給遺棄的東西,從袋子爆裂開來的缺口中逃脫出來,散滿一地。然後垃圾箱一如男人所願,發出了「噹」的一聲!

男人跌坐到地上,沾上了煙灰和塵。他呆呆的看著本來用來餵飽垃圾箱的東西,再也沒有動作。垃圾箱的歡呼聲餘音剛完全消去了,這一刻換上了男人的啜泣聲。


《垃圾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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