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走的小城故事

日前回澳，途經新馬路時看見那已活化成典當業展示館的德成按，腦中想起那同屬高可寧家族持有，卻慘遭拆卸的同德大按，一海之隔，命途迵異，不由感慨起來；然而，正當典當業在整個世界都步入夕陽之際，一家家大大小小的當舖卻能在小城存活下來，固然跟博彩業的發展不無關係，但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值得我們知道的故事。

澳門沒有「當」舖

若要追溯歷史，澳門典當業的具體起源年份已難考，只知在清末民初期間，當舖已開得成行成市，甚至早於1903年，澳門政府已經訂定《澳門市當按押章程》以規範典當業的經營及保障讓行業以及典當者的利益。

早期的當舖若按當期以及利息來劃分，可分成「當」、「按」和「押」三種，其中「當」的規模最大，當期可長達三年，利益相對較低；「按」則其次，當期為一到兩年，利息比「當」為高；而「押」則是當期最短，約為四個月到一年，但利息最高。而隨著時代變遷，「大當」和「按」已漸不復見；1993年12月16日，當時全澳最大的德成按倒閉，更象徵著舊式當舖已淡出歷史舞台（至於後來德成按被政府保留，維修後改成今天的典當業展示館，則又是後話），剩下的，就是各家大大小小「當期短押價高」，最符合賭客胃口的「押」了。

時代變，典當也變

到過德成按的朋友都知道，除了外形建築設以外，內裏的格局布置和工具等都大體保留了傳統當舖的風貎，其中最令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那塊大大的「遮羞板」，只因它的存在，最能道出典當業的轉變。 

顧名思義，「遮羞板」的存在，反映了時人認為典當東西並非光彩，是一件有羞需遮之事，但放眼今天澳門的「押」，無不中門大開、燈火通明，玻璃櫥窗更是放滿名錶、珠寶，除卻那象徵典當的蝠鼠吊金錢招牌（不過也是以顏色鮮艷的霓紅燈組成）外，根本與珠寶首飾店無異；這些變異，固然跟澳門現存的「押」店已逐步變型，兼營零售與典當兩種業務有直接關係，但其實，當信用卡貸款、私人理財的廣告都可以出現在各大媒體時，典當、借錢、周轉等概念大概亦變得不再那麼尷尬。

而除了裝潢格局、經營方向有所改變外，澳門當舖的定名亦同樣有其時代性︰早年當舖的主要客源為貧苦大眾，故定名也與民生相關，如德生按、德成按、高陞按等，但目前澳門的「押」，大多設在賭場周遭，是以名號也多與賭相關︰必勝押、祐贏押、全勝押、神賜押、發財押等，在在反映出它們看準賭客的「圖意頭」心態，希望以此名號作招徠的想法，加上「通宵營業」四個大字，正好呼應賭場的全天候運作。

下次走在澳門街頭，不妨抬頭看看這些別出心裁的押店招牌，欣賞一下在賭場以外，澳門的獨特城市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