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必須忠於自己

昨天，還以為提早上班可以早一些下班，結果搞到最後，還是忙到晚上八點才下綫。心情已經很差，本想早可靠的人說說鬱悶的，結果就像一坨屎，什麼都沒有得到釋放，反而還搞到自己等到凌晨兩點才睡。睡下時，心情還是很沮喪，但最後還是睡了。醒醒睡睡，從昨天早上9點半就開始高速運轉的大腦，沒有要停歇下來的意思，凌晨四點半起床，就再也沒有睡下去，看了一點書，合上眼，一下子就六點了。

人家說，專注在一件喜歡的工作上，就可以把負面的情緒釋放。也的確。六點再也睡不下去後，開始準備和做鷄飯的材料。把辣椒、葱、蒜拿去搗碎，製辣椒醬。接著開始炒油飯，洗乾净晚餐的蔬菜，眼見七點就到巴刹去買鷄肉。飯已經在煲著，昨日剩下的咖喱湯汁再加上豬肉丸子，一些豆製品，再放上燒肉，昨日的午餐就變成了今日的早餐了。

天不作美，妹妹又來給我一個打擊。說了我當下不想聼的話。本以為被煮飯的過程治愈的心情，又一瞬間血壓飆升，心情再度跌落谷底，徹底的沮喪起來。我很疼愛我這個妹妹。我知道她也心疼我這個哥哥，但每次早晨，只要一些事情她覺得我冒犯了她，我那整天的心情就會被她那犀利的話語攻擊得體無完膚。

有時想想做人真難！剛剛在把鷄肉湯汁裏取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熱水燙了一下，手背的皮膚微微的發紅，但不礙事。畢竟這點傷，到底是皮外傷。我不是絕對堅强的人，但常常找不到傾述的對象。以前，我還能夠透過寫作來抒發心情，或者痛駡他人一番。但後來，身邊許多人，包括跟我同住的妹妹總會說：“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寫！”漸漸的，很多事情很多内傷，反而不能用文字去抒發。

有一回，我和現在同住的妹妹還有小妹同聚在一起，我妹妹又說了類似的話“不應該寫”，在中學教中文的小妹說：“你哥是作家啊，寫這些散文本來就是他們作家的工作啊！”我不知道妹妹是否認同，但我是絕對認同我小妹的。

妹妹需要的是面面俱到，然而對於一個創作的人，不能什麼事情都顧及他人的面子、心情。我們寫作的人，我們追求的言論、發表的自由，恰恰就是不說對他人的溢美之詞。當然，這裏的自由并不是你隨意就可以拿起槍械胡亂掃射，而是恰當的、合理的將内心的、你所觀察到的外在的訴諸文字。

這問題，不得不把我拉回身為作家的身份定位上去思考問題。朱天文在十多年前《巫言》出版那段期間，有一回在上《鏘鏘三人行》的時候說，自己做為一些創作者、小說家，她是一直站在邊緣的，站在一個對立面去看事情。上個月讀《三十三年夢》，沒想到朱天心比她姐姐朱天文還直接，這本散文集像華文文學世界做了一個誠實的示範。文學無所畏懼，有所畏懼的是害怕被他人評頭論足的世人。我們寫作的人，只交代我們看到的事情面貌，偶爾加以點評，但歸根究底，我們這樣做，主要是忠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