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ver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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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ity & Startup founder

我在塘廈的回憶

每次聽陳奕迅 The Line Up 大碟裡的歌,都會浮現起東莞塘廈那宿舍內的畫面。那一年,我22歲,一個人在大陸工作了半年,星期一至六都在東莞的工廠,每晚回到宿舍,就是播著這大碟的歌。

那是最無畏無懼,什麼都敢試的年紀,只要有機會就會去衝,因為沒有什麼可以輸。那也是最易交朋友的年紀,因為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初生之犢,又未有負擔,總有太多時間聚在一起。真令人懷念。

塘廈的宿舍是一個三房單位,租金人仔七百(那時人民幣兌港幣1:1.2,港幣很好花),偌大的房間,我只用一間房,裡面有簡陋的床和一個布衣櫥,另外兩間房我都不會進去,連門都不會打開,一個人住空盪盪的單位,晚上上廁所會怕有鬼,生活簡單而苦悶。

在工廠內,我美其名為人事部主管,其實什麼都不懂,日常運作就靠做了多年的文員阿剛處理,那是個香港人在大陸還算馨香的年代,老闆只是想有個香港人駐守。當時我的工作能力根本比不上阿剛,唯一優勢就是香港人的身份。平時我的工作就是巡巡生產線,聽聽工人投訴,跟香港的同事通通消息,或者被扣貨時,跟廠長去找海關疏通疏通,偶然也會見見鎮長,跟一班大叔去常平見識夜總會。

記得有一次,去到夜總會,媽媽生叫十來個女孩一字排開給同行大叔挑選,有一個女孩坐在我旁邊,我問她幾歲,她說16,剛從鄉下出來。當下不禁難過。也許因為有女客在,那一次那班大叔只是喝酒聊天,並沒有什麼過份的動作。

後來的幾年,我都在製造業的市場部工作,見證香港人身份越來越被唾棄。再後來,因為命運的安排,甚至轉了行,走進從未想過的領域。

踏入社會近廿年,總覺得自己相當幸運。多年來也沒有什麼計劃,只是順著去行,走一步算一步。SARS,金融風暴,到今日的武肺,都對當下所處行業或職位沒有太大影響,更加覺得自己要多做好事,盡力回報。

如果60歲退休,我還有廿年,大多數人到了40,未來的路都大概定了下來,我卻感到剛剛才開始認識自己,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真正精彩的部分仿佛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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