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彰
周寅彰

永靖人,台北讀文學。 GS, TwLit, NCCU, TW.

存檔點

空間與文學,後記。

美國加州,64紀念碑。


在范老師的最後一堂課,我問了大概是本學期中最笨的一個問題。更大的問題是,在發問前我竟然還沾沾自喜覺得這問得真有水準。我竟然問范老師:「從《眾裡尋她》到《文學地理》,我其實會期待看到以身體作為空間的敘述,結果沒有是為什麼?」范答道:「這我上課不是講過了嗎?這樣會過度放大空間的定義。」

最好的辯詞總在答辯結束後。事後我想了好多個問題,比方說問老師為何不會是個德勒茲學者;或覺得身體理論怎麼樣;甚至我可以說說失語症的問題。

從上學期以來我一直有失語症的困擾。要把自己的想法講到別人聽得懂,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像但唐膜說的那樣,小孩很難在大人面前做自己。我覺得小孩很難在大人面前說話。是不是那種「大人在講話小孩不要插嘴」的家庭訓練結果,才讓我沒辦法在課堂上練習說話?這肯定是藉口,因為我就不是那種乖乖聽別人說話的小孩。

「我」好像長不出來。「我」的程式到底哪裡出了bug?讓我陷在想太多的鑽牛角尖當中。有沒有切除神經過敏的手術,或是可以增厚臉皮的藥物,才可以自然而然地講出心裡想說的話?除了練習,以及活在無數次上課又沒講到話的懊悔之中,難道我只能動彈不得?

不甘心,又奈何?這學期范的課經常讓我的腦袋難以負荷,要像新惠那樣覺得「這種大腦轉不動的感覺是一種正在程式更新的跡象」,要經過多少次訓練磨練才達到這種境界?像我這種人啊,還妄想要考博士班,連一堂課都搞不定,話都說不清楚,問題都不會問,論文不會寫,研討會發表亂七八糟,摘要handout不會列,文本讀不懂理論想不通,可憐。

免不了比較、好勝的心態。有人心情不好寫文章小說可以投稿拿文學獎,我寫寫廢文沒人看就算了,過一段時間自己還要覺得丟臉刪這除那的。沒有野心只有努力只是徒勞,只有野心而不用功也是浪費。

從今而後,我要多上matters寫東西。反正這裡還算桃花源地,可以安心地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從今而後,我要學會收斂、矜持,要懂得把力量收在一點,用力甚深。不要再亂槍打鳥,什麼都會一點,最後什麼都不會。

從今而後,我要看一本小說寫一篇matters,看一本理論寫一篇memo,看一篇論文寫一篇心得。這裡將會是我重生之地、存檔點、復活處。若你從地獄來,此地是你的居所。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古老的中文系習慣總是在這種時候跑出來給我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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