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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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谁是中国青年 —— 一份粗浅的画像

早先 bilibili 一个让人发笑的视频——无论是苦笑、嘲笑还是会心一笑——引起了关于下一代中流砥柱的讨论。彼时众多回应已经表达过我心中所想,今天写这篇文章,是想从数据的角度再一次澄清: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青年的面貌。

年龄范围

不难看出,无论是国内还是联合国定义,青年与未成年人/儿童的定义都有所重合。综合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和适用性,本文的“青年”指年龄介乎15-34周岁的个人,含15及34周岁。

中国青年人越来越少

2010年第6次人口普查当年,中国青年人口约4.25亿;至2018年下降至仅3.81亿,和2010年相比减少10.35%。细心的朋友还可以发现,青年人口数量在加速下降。

另一方面,青年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也在下降。尽管增速已十分缓慢,中国人口总量目前仍然在上升阶段。总量增加而青年占比下降,意味着小于15岁及大于35岁年龄层占比增长。实际上,有实质性增长的只有65岁及以上群体。青年人口占比下降,是中国劳动力数量减少、老龄化越趋严重的表现之一,这个趋势基本无法逆转。

在青年人群内部,也存在“老龄化”的趋势,具体表现为15-19岁、20-24岁人群占比在2010-2018年间持续下降,而25-29岁、30-34岁人群占比则呈现上升趋势。2010年青年内部占比最高的年龄层为20-24岁,至2018年已更替为25-29岁、30-34岁。

25-29岁人群占比在2015及2016年间增至最高点32%后自2017年起开始下降,而30-34岁占比持续上升。有理由相信在未来几年,30-34岁人群将会成为青年内部占比最多的一群人。

插一句题外话,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其实至少能够覆盖2000-2018年,但本文只呈现2010年及之后的数据,主要原因如下:和人口相关的数据在每次人口普查之后都会进行校正,此后10年会基于校正后的数据进行呈现。如果我呈现2000-2018年的数据,会很明显地看出2000-2009是一套,2010之后是一套,尽管趋势一致,但两者在绝对值上难以衔接。基于这个缘由,我选择只呈现2010年第6次人口普查之后的数据。

女性青年越来越少

全国总人口女性占比在2010年之后基本稳定在48.78%左右,但青年人口女性占比持续下降,从2010年49.17%下降至2018年48.10%。如果从这个数据的变化趋势出发进行推测,1975-2003年期间出生的女婴是越来越少的。青年人口女性占比下降的趋势是否持续,取决于2003年后女婴被选择性分娩的情况是否有所改善。

城镇青年越来越多

尽管青年数量逐年下降,但按常住人口算,青年城镇化率持续上升,并且常年高于全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2010年超过一半青年常住城镇,至2018年这个比例上升至接近2/3。无论是全体常住人口还是青年常住人口,城镇化率的提升作为社会发展的表现之一,将会是长时间内的趋势。

人口从农村向镇县聚集、从镇县向小城市聚集、从小城市向大城市群聚集,在目前的发展理论框架下是一个国家的必经之路。户籍及城乡二元制度作为其中的枷锁,实际上阻碍着人力资源的有效分配。

城镇青年就业状况

由于暂时没有整理乡村常住青年的相关数据,本文将以城镇青年就业状况作为最后一部分。

呈现按年龄段划分的就业状态分布,主要是避免让读者对“2018年33.95%城镇青年处于非就业状态”这句话产生误解。

非就业状态,无非是在学或失业两种情况。15-19岁人群,绝大多数都处于高中阶段在学(无论是普通高中还是职中),另外也有少部分(8.47%)已经进入劳动力市场;由于中国法律意义上准许16周岁及以上个体参与就业,所以这也并不奇怪。20-24岁人群就业比例显著提升,已超过一半,每年必定受到关注的本科毕业生开始进入就业市场。25-29岁人群中21.32%处于非就业状态,他们有可能是硕士、博士学位在读学生,也有可能正在失业。30-34岁群体中5.43%处于非就业状态,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失业。

2018年参与就业的1.68亿城镇青年,他们在什么行业工作,可能会让人意外,可能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制造业、批发与零售业两大行业高居城镇青年所在行业榜首,各自以20%左右的比例大幅度抛离其他行业,合共容纳了接近40%城镇青年劳动力。紧随其后的3个行业是住宿及餐饮、居民服务业、建筑业,比例分别超过6%。

被讨论得最多的金融、IT互联网、房地产、文娱体育4大行业,合共大约有10%城镇青年于此从业。

所以其实大多数青年在工场里装配着手机,或是在超市、便利店、服装店里卖着各式商品,但他们不会拍视频,也没有人会为他们拍视频,因为他们的生活并不有趣,他们的职业并不有趣,他们的收入并不吸引人。正如李佳琦在成为李佳琦之前,没有人会对一个在化妆柜台前卖口红的人感兴趣。

然而那些生活并不有趣、收入并不可观的青年,他们才是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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