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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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stein’s Dreams 爱因斯坦的梦 之 22 June 1905

1905年6月22日

阿伽西兹高中毕业典礼的日子。129个穿着白衬衫、打着褐色领带的男孩子站在大理石台阶上,心烦意乱地在阳光下等着校长宣读他们的名字。前面草坪上,父母和亲戚们三心二意地听着,垂视地面,在椅子里昏昏欲睡。毕业生代表的致辞单调呆板。被授予奖章时,笑容勉强,仪式后就把它抛弃在灌木丛中。没人祝贺他。男孩子们、他们的妈妈、爸爸、姊妹们要么无精打采地回在务局大街或阿勒街的家去,要么去火车站广场的等候席,午餐后就坐在那儿,玩玩牌消磨光阴、打个盹儿。礼服折放起来等待下个重要场合。夏末,有些男孩子去伯尔尼或者苏黎世念大学,有些跟着父亲做生意,有的去德国或者法国找工作。这些选择无关紧要,机械刻板好似左右起伏的钟摆,又如一局步步既定的象棋。在这个世界上,未来是固定的。

这个世界,时光并非参与事物发展的流体。而是前后无限延续的一种僵化骨构,未来与过去同样若磐石之无转移。每行每念,每阵风吹、每回鸟飞都是彻底的命定,天荒地老。

在市剧院的表演大厅,一个芭蕾舞者穿过舞台,飞身空中,稍停片刻,回落地面。起跃、击打、起跃。双腿交叉、振颤,双臂开放弧抱。现在,她要单足旋转,右腿后伸到四位,一足点地,拢臂加速旋转。她如此精确,好似一座时钟。跳舞的时候,她心里想着一拍中多悬空一会儿,但不行,因为她的动作并不属于她。她身体与地面或者空间的每次互动都预定到亿万分之一英寸。没有悬浮的余地。悬浮意味着小小的不确定,但没有不确定性。当她不由自主地像时钟那样满舞台打转,不会也不敢有一个拍错位,精确地落在粉笔位上,不再梦想一次计划外的羚羊跳。

Salome按:四位脚——转圈前的准备动作,双腿交叉双脚平行,一脚在前,前后脚与分开相距一脚。

在未来固定的世界,生活是一条有着无数房间的长廊,一次只有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下一间暗中准备。我们从一间走到下一间,打量那亮着灯的房间,此时此刻,然后前进。我们不了解下一间房,但明白无力改变。我们,是自个儿生命的观众。

午后休息时,火炉大街上那间药房的药剂师穿过市区。他在市场大街的钟表店停了一下,在隔壁面包房买了个三明治,继续穿过树林、河流。他欠着朋友的钱却宁可在自个儿买礼物。边走边得意着新外套,他决定可以明年再还朋友钱,或者干脆不还了。谁能责备他?在一个未来固定的世界,没有对错。对错需要有选择的自由。在一个未来固定的世界,没人负责。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药剂师想着这些事儿穿过气泉辅街(Brunngasshalde),呼吸着森林湿润的空气。他几乎为自己的决定喜形于色。他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因这种奇怪的自由而愉悦,在一个没有自由的世界的自由。

Salome注:某物理学霸点评:机械的时间,相当于f(t),没有随机扰动ε。人生就是一个带有随机项的动力系统...并且是非线性的,在相空间中画出每个人的生活轨迹,与众不同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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