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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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stein’s Dreams 爱因斯坦的梦 之 22 May 1905

一本物理学家基于量子物理写的散文诗一般的科幻小说短篇集。有一年我被困在一个鸟不生蛋的滩涂,就随手翻译了这本书,以作学习。

1905年5月22日

黎明。三文鱼腥味的雾气弥漫全城,挟裹的是河流的气息。太阳等在宁致桥头,将绯红的悠长光穗从这端投到杂货大街那头计时的大钟上,并了阳台的底板。清晨的声音、面包的香味穿越大街小巷。一个孩子醒了,哭着找妈妈。帽店的老板来到他在市场大街的铺面,打开雨蓬时发出轻轻的吱嘎声。河上发动机突突作响。拱廊下,两个女人轻声细语。

当夜色与朝雾褪去,眼前一副奇怪景象。那边老旧的桥只造了一半;基础还在,房子拆没了。这边,街道无缘无故向东拐弯。自由市场当中坐落着一家银行。圣文森特教堂的彩绘花窗,下边儿还是宗教主题,上面突然变成阿尔卑斯的春景。一个正朝着议会大厦疾走的男人突然停下,举起双手,欢呼着,掉头,匆匆直奔反方向。

这是一个朝令夕改的世界,充满突如其来的机遇与感应。在这个世界,时间并非均匀连续,而是断断续续的。结果就是,人们会断断续续看到一些未来瞬间。当一个妈妈突然感应到儿子将住在什么地方,她马上搬去附近。当开发商感应一个地区的商业前景,他就把道路朝那儿修。当一个孩子在感应到自己是个卖花姑娘的片影,就决定不读大学了。当一个男生预感会和某个女生结婚,他就等着。一个法务看到自己在苏黎世穿着法官的礼袍的影像,就辞掉了伯尔尼的工作。的确,如果未来已然预知,又何必延续当下的生活?

那些能够感应未来的人在这个世界理所当然会成功。很少启动不能提升职位的项目。除了前往命中注定的城市难得旅行。不结交不能长久做朋友的人。绝少平白多情。

对那些感应还没出现的人,世界上一个惰性的意念。不知道未来的职业,怎么进大学?不知道是否医院大街的药房生意更好,怎么在市场大街上开店?不确定一个男人能否忠贞不二,怎么和他做爱?这些人成天躺等着感应降临。

这个有片鳞半爪预知能力的世界,很少冒险。已然预知未来的人不必冒险,而尚且不知未来的人不愿冒险。

极少数人竭尽所能反抗自己目证的未来。一个男人看到自己会变成卢塞恩的大律师就去逛在新沙泰(Neuchâtel)的博物馆的花园;父亲感应到下午会心脏病发而死,男生赶紧带着父亲出发去扬帆远航。女孩儿虽然预见了那个男人不会娶她,还是和他约会。黄昏,这些人站在阳台上呼吁未来可以被逆转,有成千上万种未来的可能性。后来,新沙泰的园丁嫌弃工资低,去卢塞恩当了大律师;父亲还是心脏病发而过世了,儿子为没有强迫父亲卧床而憎恨自己。女孩受到情人的背叛,嫁给了一个包容她的痛楚落寞的男人。

Salome注:法国有个城市叫Le châtel

在这个时间断断续续的世界,谁过得更好呢?那些预知未来,从一而终的人?未曾预见未来,等待着命运降临的人?还是反抗未来,有两条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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