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stein’s Dreams 爱因斯坦的梦 之 11 May 1905

1905年5月11日

行走在市场大街，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议。水果摊上樱桃列成直线、帽子专卖店里帽子摞放整齐，阳台上的花完美对称排布。面包店地板上没有一点儿糕点残屑，配餐间的卵石地面没溅到半滴牛奶。物归其位。

同性恋聚会之后，餐厅桌面比之前更整洁。风儿轻轻穿过街道，街道被扫得干干净净，灰尘被送到镇子边缘。波浪拍打水岸，水岸自我修复。落叶飘离树梢，像鸟儿一样排成V字形。云朵聚成脸像，脸像不散。烟雾通过管道进入室内，油烟自动飘向一隅，留下清洁的空气。彩绘的阳台风雨之后更为鲜艳。雷声让打破的花瓶再度成型，碎片复位如初、丝丝入缝。肉桂推车经过，香气不会随着时间消散，反而愈加浓郁。

这些现象看起来很怪异？

在这个世界，事物随着时间而进阶。阶次是自然的规律，普世之动向，宇宙之趋势。时光如箭，箭头指向一如序列。未来是模式、组织、联合、强化；而过去随机、迷糊、分裂、散漫。

哲学家争辩没有进阶的方向，时间毫无意义。难以分辨未来与过去。事物发展将犹如上千部小说的随机场景。历史也说不清楚，好似傍晚纠结树梢的迷雾。

在这个世界，房间乱七八糟的人躺在床上等自然的力量吹走窗槛上的灰尘、把壁橱里的鞋子排列整齐。杂骛缠身的人跑去野餐，与此同时日程表自然排序，约会安排妥当，帐目平衡。唇膏、粉刷和信件被塞进手袋，他们主动完美归位。花园永远不用修剪，杂草无需拔除。一天结束，桌子变得整整齐齐。晚上扔在地上的衣服早晨叠放在椅子上。失踪的袜子自己跑出来。

倘若春天来到这个城市，看到的景象不可思议。春季生命进入高阶。因此在春天，大家发了疯一样在屋里塞满垃圾。挥洒垃圾，砸烂桌椅，打碎窗户。在阿勒队大街，或是任何居民区的街道，春天到处传来打碎玻璃的声音、呼天喊地声、大笑声。春天人们不期而遇，烧掉登记预约的手册，扔掉手表，通宵达旦地喝酒。这种歇斯底里的自暴自弃延续到夏天，人们重新恢复神智，回归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