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
心流

心流,時不時在生命中追尋索求之物,如同筆名。腦袋卻裝滿呼之欲出的孩子,因而振筆將其寫下。喜歡說故事,更喜歡寫故事,並將心中的世界完整地連接起來,神馳於夢想的道路。

花拳


「壞孩子─要當心─風雲邪─來抓你─爹爹娘娘快來快來─沒事不要離家去─小心沒了臉──」

這些日子,實在無趣, 就只好唱著這些無關緊要的打油詩。每天師傅就是叫我擔柴打水煮飯,從不教我一招半式,還好我找到了一個新樂子,在師傅進深山的時候,到山下晃晃。

「來喔來喔!白菜正新鮮喔!」

「這位小哥,要不要進來坐坐!」

「你看起來就是要一桶新簍子,算你便宜點!」

「冰糖葫蘆喔!」


是的,這是每天最快樂的一件事。一串用鮮紅糖衣包覆住的紅棗葫蘆,是一位漂亮大姊姊送給我的!


「小紅,今天也下山呀?」姊姊彎下腰來對我說。

「是啊,師傅進深山,我就跑下山!」我搔搔頭,笑瞇瞇。

「你每天這樣下山上山不會被師傅發現嗎?」姊姊稍微皺了皺眉頭。」

「剛開始確實是有些辛苦,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了,對了!或許是之前每天偷看師傅練功學到

的!哈哈!」

「這樣啊,為什麼不多學一些,以後出來行俠仗義。」

「我也想啊,但雜事太多,師傅進深山的時候不能沒人做這些事,不然師傅又要大發脾氣了!」

「不如我跟你上山啊,我幫你做些雜事,你專心習武。」

「真的嗎?姊姊!妳對我這麼好?」

「這幾日我都把你當親弟弟看了,我上山去跟你師傅說,他一定會答應的!」


說來,這位姊姊是上個月,來到天鷺山下的鷺灣村,鷺灣村不大,但總是有很多車馬經過,並在此稍做休憩。鷺灣村的堤岸旁也停了一些小船,漂著漂著,白鷺們似乎虎視眈眈每日捕上岸的新鮮漁貨,而姊姊也是乘著小船,來到於此。


我記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仿如天上下凡的仙女,穿著用彩色絲線編織成的衣服,面容和藹,眼底窩又帶著幾分稚氣,從船上望了望岸上,便對著丈二摸不著頭緒的我說:


「你!就是你!帶我逛逛這吧!」


她叫仙花,是我取的名字,當初我問她名字時她如此說道:


「叫什麼名無所謂,不如你幫我取吧!」


於是我就稱她做仙花,她聽到時漲紅了臉,敲了敲我的頭,就跟著我在村裏晃晃。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她似乎不缺錢,已經在村裡的客棧住上了一個多月,原因是客棧老闆看見她從衣裳裏拿出來出的牌子,一個比手掌還小有著精美花式雕刻的木牌,上面寫著「新國特令」,至此以後,客棧老闆就讓姊姊一直住到今日。



「我說,」

「我真的很開心姊姊妳跟我上山,但上次擔柴的丁哥說要跟我上山看看,爬沒幾里路他就氣喘呼呼,大罵『這什麼鬼地方!』後,就自個兒下山去。」

「丁哥啊,看上去是鷺灣村最強壯的男人呢。」仙花姊姊平淡的說。

「所以⋯⋯我也不是想拒決姊姊的好意,但妳爬的上去嗎?」

「這種小事就用氣勢吧!」她兩手插腰得意的說。


——————————


天鷺山是我和師傅居住修練的地方,鷺灣村的村民將此山視為聖山,其實也不過是它長得過於奇異,沒有一條可以被稱作「路」的山徑,從山底望上去,一片一片的石板砌成而上,石板與石板的間距也不過一個三歲小孩的拳頭大小,繼續爬上去,會有一些從石板縫隙生出來的細樹枝,像似無畏環境多麼險峻,也可以能生長給你看的意味。但這不代表這些細枝是可以作為給人踩踏的地方,每根細枝上多數都停留了幾隻白鷺,若是你靠得太近,白鷺群會一齊攻擊你,所以最好避勉碰觸到那些地方,但這樣能上去的路就更少了,因此必須依賴著石板間的小縫隙不斷向上。


「其實,我背妳上去也是可以的」我這麼對仙花姊姊說道。

「不管看幾次天鷺山,都還是覺得很奇異呢!」仙花姊姊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自顧自地說。

「那麼我先上去吧!」


縱身一躍,我已在三丈之高,順著石板間隙一步一步向上爬去,約七步之後,已可望見遠方出航的漁船,這讓我一時大驚!


「糟了,順著平常的步伐,就忘了仙花姊姊!」

「小紅,你怎麼還在那,我已經在你上面啦!」


往上一看,果真多了我七、八步,她怎麼這麼快?


只見仙花姊姊將衣袖長長拋出,勾住石板,再順勢拉上去。這一躍就足足多了我三步,而那姿態就像是在天空飛舞,輕盈的像隻雀鳥,若非她真是天仙下凡?


「小紅,我自行先上去囉,我在上面等你!」


 這怎麼行,從未料到如此之事,不成不成,我一定要趕過仙花姊姊。


首先,將氣息集中於腳尖,想像自己是立於枝上的白鷺,看準預計好的著陸點,張開雙翅,衝上雲霄——


「白鷺仙躍!」很快的,我一下子就了跳到比仙花姊姊更高的地方。

「小紅,你這步法真了不得!」仙花姊姊在下方驚嘆的讚賞道。


那是我看著師傅每天入深山時的的功夫,想當初我也是學了幾日才會,但這十分費神,然而這一招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因為師傅從不告訴我,過沒多久,我們就抵達了半山腰。


天鷺山的半山腰有一片大平台,平台上生長了許多與平地和石板不同的樹木,它們高聳、陰森,在山露霧雨的遮蓋下,隱藏著一群怪物,要到我與師傅住的地方,就要避免自己在這條路上被當成獵物。


「我稱這片森林為霧隱之森,裡頭有許多怪物,仙花姊姊請走在我身後。」其實剛剛使白鷺仙躍時已用我半身的氣力,不過可不能讓仙花姊姊知道。

「小紅,你看上去很累,不如歇一會兒吧,姊姊可以等你。」她怎麼知道!

「你可以跟在姊姊後邊,姊姊可以保護你。」


再被她這樣挫銳氣怎麼得了,我覺得自己的面子都快掛不住了。


「這路我是天天走,怪物有哪些我都熟識,肯請姊姊跟在我後面。」我有點不悅的說。

「好啦!小紅,你息怒息怒,姊姊只是關心你,小紅當然比姊姊更熟識這裡啦!」

「還有姊姊覺得小紅真的很有想像力和創造力,剛剛的那個跳躍就宛如白鷺之姿,一躍便數十呎,想必是經過日日夜夜的鍛練,加以想像、揣摩與實踐,才能有如此驚人之招,這是很了不得的能力喔!」

「哼!妳這麼說我,我也不會比較高興啦!」我雙手交叉於胸前,並將頭撇向仙花姊姊看不見的地方,但心底其實高興的不得了,嘴角控制不住上揚。


然後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興奮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後說:


「那,走這邊。」


霧隱之森的小徑彎彎曲曲,除了到處都生長著密密麻麻針葉樹,高達腰際的灌樹叢也遍地都是,怪物們都隱藏在暗中虎視眈眈。然而,薄霧與太陽照不進的地方便是它們最好的突襲點,在這裡生存的生物都知道小心謹慎,哪怕走錯一步,就會落入怪物的咽喉裡。


不過這路我已走了上百遍,該往哪裡走該做些什麼都瞭如指掌。


「有氣息,小紅小心!」仙花姊姊不知為何做了一後躍的動作。


我整個人瞬間被甩去樹墩,重重吃了一記


「小紅!快起來!」


還未意識過來,一塊大石砸了過來,一個翻身躲過之後,幾隻灰狼從兩側前來爭奪獵物,那就是我。


「石人、灰狼,今天是碰上了什麼好事嘛!」


情急之下,我使出白鷺仙躍,跳到石人的頭殼上,扭轉了它的頭部,使整個石身轉向,硬讓那群死灰狼的牙齒撞上一身大石頭,石人瘋狂揮舞它的手臂,順勢擊殺幾隻灰狼,森林裡的石人我也碰上幾次,不過像這次冷不防的被抓住還真是首例。


「我該給你嘉獎嗎?你這混帳!」


我的痛感凝結成了我的惡意,然而這其中的惡意幻化為愛,所有的情感集結為一,我的右拳也就狠狠揮向石人的天靈蓋。


「邪王.真愛拳!」


一個霎那,石人的頭從臌脹變到爆炸也不到一秒,我擋下所有向我飛撲而來的石塊,並將它們變換方向,射去那群狼撞暈的狼群堆「嗷⋯⋯⋯⋯⋯⋯⋯⋯」,接著我怒目黑暗大叫——


「要打得就來啊!你們一起上!」


 只見黑暗裡的騷動漸漸縮小,直到恢復平靜。


「小紅!你沒事吧!」仙花姊姊跑來擔心的說道。

「哈哈!想不到它們今天敢如此放肆,我打爆了石人的頭,森林應該會平靜一陣子。」

「平時也是會碰到它們,不過我都懶得去理,躲一躲就過去了,師傅也說不要理它們⋯⋯」

「一沐紅!」一個聲音從遠方大叫。

「那是?」仙花姊姊問到


那是我師傅,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我們的後面。


「師傅⋯對⋯對不起,我殺了石人⋯⋯」


話才說完,一拳就坐落在我的臉上,最後只看見仙花姊姊叫著,便昏了過去。


————————————


醒來,發現自己的雙腳摸不著地,正確來說是向著天空的,一陣暈眩感襲來,我又要昏過去的時候,一盆冷水突然澆到我的頭上。


「你這沒用的廢物!」


師傅說完,一拳打在我的腹部,頓時,五臟六腑天旋地轉,把我胃袋裡的東西通通吐了出來。


「一個石人都能把你搞成這副得性,你這什麼模樣!廢物!廢物!」


他是我師傅,身十丈,古銅色的皮膚,穿著一身爛布,全身顯眼的肌肉不禁讓人懷疑,那才是他身上的衣服,不過這個人不善溝通,因為⋯


「謝謝您啊,師傅。」


這拳卻使我混身舒暢,我捲起身軀,用手刀將吊繩切斷,摔到了地面。


「混帳!落地也要給我好好做!」師傅一腳踩在我的頭上。

「小紅!」仙花姊姊跑上前來。

「這小妮子是誰?!」師傅俯視著我說道。

「我是仙花,幾日前來到山下鷺灣村,見這個小朋友在街市上賣東西,便好奇找他搭話,一月相處之下,覺得這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照護,便自行要求與他一同上山,希望在此照護你們的日常起居,肯請師傅挽留小女子。」

「不成。」師傅說完便掉頭離去。

「仙花姊姊...」起身後,我拍一拍身。

「真的不好意思,讓妳碰上這些事情,不如我送妳⋯⋯」

「不成?」仙花姊姊自言自語。

「我也沒打算問你成不成!」


這時仙花姊姊跳上我早上劈好的柴堆,雙手插腰,看了看四周。


「這地方我是管定了!小紅!告訴我你們一天要做些什麼!」

「阿⋯⋯洗衣、煮三餐、清潔、打獵、劈柴、種植採收、再練功⋯⋯」

「我包了!」


只見仙花姊姊展現與以往不同的氣度,捲起衣袖,離去前她說:「我會自己造間小屋,明天早上見。」,就走進森林裡去。


「一沐紅!快給我過來!」師傅在遠方大叫


這樣熱熱鬧鬧的一天還真是一反往常,或許日子不再無聊,又或者師傅會受到仙花姊姊姊的感召,改變以往對我粗暴的態度,肯好好教我一些功夫,再者,也可能可以下山過比較舒適的生活,想到這些,不禁對未來有了些美好想像,明天會將更好吧!


「好!開始新的生活吧!」我得意的笑了一下,便走向屋裏去。


——————————————


「⋯⋯天下四絕,狂徒飲客、西毒蠱妃、花和尚魯智深,還有邪王霸道,已找到其一,在十年前天童山上天下召武中,以一人之力挑戰各大門派,連戰七日,依舊屹立在山頂上,四周屍橫遍野,都是各大門派的宗師,他們為了其理念『天之遴選』而決鬥,但由於各大門派的宗師相繼戰死,武學無人後承,朝庭請回當時唯一見證這場戰鬥的見證者『雲中子』大人回朝庭做武術指導,統一武術精學,設立各大武門。但,就唯獨天下四絕武功不能盡載,就連當時將各大門派武學記錄下來的雲中子大人,都不能參透邪王霸道功夫,這是他老人家的一大遺憾,因此派我們這群⋯⋯」

「這群朝庭派出來的走狗,四處偷人武學,說自己是唯一宗門,獨攬武學大權,以我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妳可以領死了。」


 霸道的聲音毫無生氣,仿如對著死物說道。


「為什麼從一開始就沒趕我出去?」仙花冷冰冰的說,並將紙卷收起。

「我有必要讓妳知道嗎?」

「也是,這幾年來,表面上你讓我看盡你的一切武功,但那全部都只有形,完全不得其意,就跟雲中子大人記載的一樣。」

「你到底要把他藏多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霸道仰天大笑。

「這小子隨時都可以出山,就因爲這樣,他才不出,他掌握不到我的一切,他參不透我的想法,他不懂人事常情,更不懂愛。」

「這個稀世之才,將在今日體會這一切!」

「師傅!」一沐紅破門而入。


 霸道將手背瞬間貼上一沐紅的臉頰上,一個手翻側轉就把一沐紅壓制在地上,一沐紅抓起地上的沙子往霸道的臉上一撒,但徒勞無功,霸道一陣吐息、一個氣勁,就將一切塵土吹散,再一次的壓制住一沐紅,只見一沐紅身體抽蓄,動彈不得。


「師傅!為什麼!為什麼!!」一沐紅低吼著。

「小子,這世上有大把事情等著你去參透,你以爲那是愛,但那其實不是,我要你去愛,去接受試煉,滾出這座天鷺山!」

「一沐紅,這小妮子比你更懂人情事故,她不逃不躲,仍然站在這裡,是真英雄,但她只是你前進的絆腳石,看好⋯⋯」


霸道舉起右手,食指與無名指交扣,將惡意升華為愛意,再將愛意煉為極意。


「七年七月七日拳。」


霸道將食指、中指與小指插進仙花的心窩中,對著僵直的仙花說:


「這拳不會立刻讓妳死,我改變了妳體內的流動,在七年七月七日之後,妳將痛苦身亡。」

 「師傅啊————!」

「小子你聽好!這拳就由你來解,讓我見證你的決心吧!」


霸道將掌從仙花的心窩裡拔出,再插進自己的心窩,隨後雙腳跪地,並倒在地上。


這天,雨下得大,雷聲作響,鷺灣村的村民不知山上發生什麼異狀,紛紛跪在自家的神壇祈禱神明息怒,天鷺山的森林裏也傳來騷動,怪物們不知是在歡嘯,亦或是長哀,異常吵雜,一沐紅將霸道搬上屋裏的床後,便用麻布裹著仙花下山。一到鷺灣村,一沐紅挨家挨戶的請求村民幫忙,但沒一個人肯開門,一沐紅不理解事情為何發生至此?難道當初就不應該帶仙花姊姊上山嘛?是他自己做錯了什麼?而導致師傅如此生氣?為何沒人開門?為何仙花不反抗?為何?為何?


他摸一摸仙花的臉頰,發覺異常冰冷,驚覺再這樣下去可不行,於是走到客棧外的馬棚,牽走了一匹馬。


「你做什麼!來人啊!有小偷!」剛拉尿回來的馬伕見狀大喊


 但一沐紅背著仙花已駕馬至幾十尺外,頭也不回,離開了鷺灣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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