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憤世嫉俗的年纪,只想瀟灑走一回。 主業:臨床心理與心理治療
遊記| 夏日荷蘭遊 (5)
這次荷蘭之行我仍堅持再去一次鹿特丹,原因和想再去一趟阿姆斯特丹一樣,可能只是出於想看看這座城市在夏日的模樣吧,但實際上要說具體很想要參觀哪裡,卻也回答不出來。
因為鹿特丹能逛的確實不多,我和朋友決心睡個懶覺,先去海牙一家他推薦的咖啡店吃個Brunch,再出發前往鹿特丹。
這家咖啡店座落在海牙市中心,它的特色就是其供應的餐點。無論是Brunch還是午餐都有很多特別的美食。
朋友點的是“土耳其蒸蛋”,這道餐點裡有蒸到半熟的蛋(切開後蛋黃仍是液態),酸奶,黃油,番茄,辣椒油和蒔蘿。乍一聽似乎難以想像這麼多濃重的口味如何達成協調,嚐起來卻是異常好吃。吃法一般是將蛋切開,將蛋液混合黃油、酸奶與辣椒油塗在配的麵包上。
我點的這道味道也非常特別,這個看起來像蛋糕一樣,層次感豐富的小食最底層是麵包,其上是奶酪、牛油果,最上面是鋪得厚厚一層的香料,再撒上粗海鹽粒與胡椒。可能是因為香料的味道過於濃郁,我不大能接受。但還是抱著對各種美食開放的心態(不,其實是既然花錢買了)吃完了。除了這兩道早餐,我和朋友還點了咖啡和杏仁牛角麵包,杏仁牛角包非常鬆脆,很可口。
酒足飯飽,動身前往鹿特丹。鹿特丹最出名的是它的建築們。作為一個在二戰期間差不多完全被炸毀的小城,鹿特丹的建築幾乎都是新建的。其中極富設計感,在國際享有盛名的建築也不計其數。
作為歐洲最大港口城市,鹿特丹的移民非常多,在這裡可以感受到非常國際化的氛圍。
鹿特丹Erasmus大學的商科,尤其是管理學院非常有名,在這附近能看見許多東亞學生。
和鉛筆屋、方塊屋一樣,鹿特丹集市也是商業住宅兩用的。這個建築中央區域是一個集市,而它的兩邊和上面則是居民樓。
到了旅行的第四天,我和朋友都有些疲憊了,這趟旅行逛了太多的荷蘭城市,在鹿特丹也就打不起精神再好好探索。沒走兩步我倆就想坐下來歇歇,不久也就感到還是快點回海牙,在家裡煮個小火鍋,看部電影,聊聊天,才是結束這趟旅行的更佳選擇。
第二天一早,朋友開始工作,我向他告別後,坐上回德國的列車。為了避免離別的悲傷和結束假期的悲傷同時到來,我還給自己安排了在杜塞道夫(Düsseldorf)的短暫旅程。
杜塞道夫被稱為“小東京”,因為和日本長久以來的商業貿易關係,杜塞道夫可以說是日本人在歐洲最大的聚集地。杜塞道夫不僅有著旅客必去的“日料一條街”,還有日式佛寺惠光寺、日本公園和一些日本人學校。
在杜塞的那一天半天氣都不太好,剛到時狂風暴雨迎接了我,於是我便直奔日料街,想吃碗拉麵撫慰一下飢寒的身體。
雖然我抵達日料街時才不到下午五點,最受歡迎的拉麵店已經排起了長隊,詢問之下才知道要等一小時才能排到。無奈只好去了看起來沒有那麼多人的其他店,在谷歌地圖上一查,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比其他店貴了很多,估計性價比不如熱門店。
在這條街上除了日料店,還有日文書店、日本超市、日本茶館,第二天我在這家書店排了四十多分鐘的隊才進去!進去後則覺得有些失望,因為大部分都是教輔資料和漫畫書,顯然目標人群明確:在德日裔家庭與愛好日漫的德國青少年。
大雨一直持續到大約傍晚七點半,非常幸運的是,八點左右的時候,雲開霧散。而那時我正在萊茵河邊漫步,計畫登萊茵塔看杜塞全貌,正愁是不是要因為陰雨取消登塔計劃,就看見了藍天。
如果天氣晴好,萊茵塔一定是杜塞道夫的必去景點。登上塔之後,可以在168米高的觀景台,俯瞰城市全貌,很多建築的設計心機才能展現出來。
上面幾張照片像外星人基地一樣的建築是北威州的政府部門。
離開萊茵塔,步行不到十分鐘就是媒體港了。媒體港的建築群們在夕陽的烘托下美麗極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發前往惠光寺。這是一座私人修繕的佛寺,座落在與市中心相對的城市另一半。一進到惠光寺的大門,就彷彿是踏入了另一個世界,是不同於西方文明的東方佛教世界。這座寺廟雖小,卻五臟俱全,日式園林的氛圍感營造地恰到好處。
面對正殿,我甚至一瞬間熱淚盈眶。在歐洲漂泊了快三年,兩年沒有回到過熟悉的文化圈,我是多渴望能夠再次回到故土拜訪和家人一起拜訪佛寺啊。那一刻我明白了宗教場所對於信眾的意義,即使那僅是一種膚淺的歸屬與慰藉感,這種感覺也是有強大力量的。在遍佈教堂的地方,仍能夠找到屬於自己文化與宗教信仰的方寸之地,令我感動不已。
在歐洲生活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感到“文化的鄉愁”。即使有幸能在當地擁有理解、支持自己的朋友,然而所處的文化氛圍終究不是自己的,所理解的事物也將永遠是“被翻譯的”。無須言語的心有靈犀,讓自己最舒適自在的表達方式,都根植於自己所生長的宗教文化。
身邊朋友都表示,來歐洲久了,看了那麽多華麗的教堂宮殿,已經開始審美疲勞。是啊,那些教堂與宮殿所講述的故事,我們東亞人當然都不是主角,甚至未曾出現過。我們對它們的興趣,也很難突破將其作為“欣賞對象”的層面。而佛寺,佛塔,城牆,則包含著我們的故事,也是我們在軟弱時祈禱的場所。一旦這個場所能“為我們所用”,或者曾經發生過“為我們的祖先所用”的故事,它的意義也就更可能產生更深層的轉變。
參觀完本拉特宮,天空又開始下起小雨。我乘坐地鐵開始下午的藝術館之旅。
杜塞道夫有很多美術館,因為時間有限,我選擇的是“北威州藝術館”,這個藝術館分為兩部分,K21 和K20,中間相隔大約三個地鐵站。這個藝術館通常展覽的都是現代藝術作品,K20有很多經典館藏,比如達利、畢加索、康丁斯基的作品。而K21大多展出當代藝術家的作品,有更多媒體藝術、裝置藝術等展品。
在展覽館看見了達利的一句話:“現實的外部世界服務於我們內心世界的真實性“。在海牙的時候,我給朋友嘗試一種治療創傷的想像療法,告訴他其實我們的想像世界,具有比現實世界更強的力量,因為在生命真正受到挑戰的時刻,在那些只能一個人承受苦痛,甚至在臨終時刻,最終能陪伴自己的都只有自己的意識和無意識世界,在生命的開端與盡頭,交互主體性都不再是可能的。朋友也跟我提起他服用一種致幻劑後的體驗,描述那種體驗“具有比真實世界,比如我現在和你說話,更強的真實性”。那晚我們針對“真實性”進行了討論,而達利的這句話,就像是對我們討論內容的最簡潔概括。
第二天,我就啟程回歸正常生活了。出酒店的時候,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草坪上和鵝說話,那些鵝好像和老人以及她的狗已經成為了熟悉的朋友,鵝用喙去琢小狗,小狗就只是很寬容地把頭別過去。
去火車站的路上,匆匆拍下這張照片,德國今年短暫的夏日隨我旅程的結束而結束了。轉眼又是秋天。今年秋冬,是否還會繼續封城呢?
夏日荷蘭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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