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Yuan。汤圆
DrYuan。汤圆

90后马来西亚人、天枰座牙医,喜欢游山玩水,更喜欢鲜花和小孩。梦想是看遍全世界的日落。

人生難得的體驗~牙医被紧急呼叫去处理枪击案?!!

当时的我脑袋里有一万只绵羊蹦过,马上叫醒身边的闺蜜问她:”我有gun shot case,你来不?“听到是枪击她也秒醒,但给我的回答,我一直到今天都笑到傻,她说”我要去,但给我时间画一下眉毛“。

如果你读过#从齿看人生的系列里面的“那些年,牙医值班(On-call)的迷信”,你应该也知道当年我可是名副其实的Jonah。每一次我值班的时候,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大case。就连一般上不常见的“从活人的口里取出无尽的虫子”,我也一共经历了4-5个case。

不过和后来发生的案件比较起来的话,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话说当时我们的牙科制度的值班是一个人负责一整个星期。也就是说,在这整个星期里不论白天或是晚上,凡是与牙科有关的紧急意外,都会由当班的医生负责。

虽然一星期周期的轮班制度,听起来又累又恐怖,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只会有一两个有案子,有些幸运的医生甚至一整个星期一个案子都没有。如果遇上刚好假期有节日庆祝,路上车子多又或者是人们玩鞭炮,偶尔还是有可能多几个案子。但是万一遇上Jonah医生值班的话,事情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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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左右,前台的护士姐姐拖着懒散的脚步到我工作间来。她说医院来电话刚刚送来一名病患,脸部有刀伤属于我们科负责,所以询问我是要到医院处理,还是让救护车送来我们牙科部。

我们小镇的政府牙科部和医院虽然是两栋不同的建筑物,但是距离只有大概3分钟的车程。而一般上如果病患没有行走的困难,或是病情比较稳定的情况下,我们都比较喜欢在牙科部处理。主要有两个原因,首先是工作的角度,我们的椅子和医院的病床相比之下,还是椅子的角度让我们处理伤口的时候,比较方便还有顺手。其二就是我们到医院是要自带工具箱的,而在牙科部门里面的工具自然会比较齐全。

病患是个六十几岁的身强体壮的伯伯,在装修房子是用电锯的时候,电锯的圆刀片意外飞出,结果导致脸部有刀伤。原以为只是一点小伤,但是病人来到后我们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原来伯伯前一天其实才到医院一趟,原因是大腿被电锯割伤。没有好好研究的伯伯,误以为是刀片心坏掉,结果隔天就换了一个全新的刀片。殊不知问题其实肯本不在刀片心上,而是电锯本身,结果一开动刀片飞出,在右边的嘴角划了一刀就差那么一点就到眼睛的部位。由于刀片是全新所以特别利,直接就把肉可穿,就是我们说的through and through,从脸的侧面直接可以看到舌头。

结果我和同事两人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伤口缝好,伯伯全程不但很配合而且非常镇定。眼见我们终于完工,他开始诉说起事发经过,然后越说越激动、动作也越来越大。说时迟,那时快,忽然间在我眼前有一丝的血迹从大叔的伤口爆开,然后来个弧度的飞喷,直接洒在护士的肩上,而且还沾到了墙上。大家的虽然没有尖叫出声,但也忍不住瞪大眼睛,挑起双眉。

幸亏的是,爆开的地方不是很大,但也让我们花费了30-40分钟。忙完之后,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接近晚上六点了。基于刚刚的经历,我实在不太放心让伯伯回家,万一历史再一次重演,晚上要到医院来也是挺危险的。所以我决定让伯伯留院一晚。在医院里,我特别交代护士们看好爷爷,请他多休息不要让他说太多话,有什么事情请马上联系我。

忙了一整天回到家里的我倒头就睡,接近凌晨五点的时候,手机忽然想了。我心想糟了,难道伤口又流血了吗?一看电话果然是医院打来的,说是有case让我过去。一问之下,原来不是同一个案子,但令我吓跌下巴的是护士竟然说是gun shot case?!!我再三地强调说:“是不是打错了,我是牙科值班医生。” 得到的回复是没有错,已经确认病患有我们牙科管,原因是伤者是脸部中的抢?!

“那你们不问脑科吗?”

“我们这里没有脑科,外科说是你们的case”

当时的我脑袋里有一万只绵羊蹦过,马上叫醒身边的闺蜜问她:”我有gun shot case,你来不?“听到是枪击她也秒醒,但给我的回答,我一直到今天都笑到傻,她说”我要去,但给我时间画一下眉毛“。我的妈呀?!都什么时候,谁理你有没有眉毛呀。但她手脚也利索,我换好衣服时,她也准备好了。

到了医院看到病人的时候,其实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其实并没有什么血肉模糊,满床鲜血的画面。只见到病人昏睡着,右边的脸颊有一个大约一点五厘米的黑色伤口,没有再持续流血,目前vital算是稳定。情况和下午的伯伯相比之下,外观上很温和但紧急度却是加倍。

看了片子才了发现他是被自制的枪射伤,而他们的子弹是在击中猎物后会在体内散开。所以当时他的脸部里面都是子弹的碎片,而射他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哥。但也不是什么电视剧的剧情,纯粗是他们大伙一起到深林里打猎,而他被误以为是猎物所以被打伤。

这种情况我们小医院肯本没有团队与设备,所以当时我能做的就是安排转到一百公里远的大医院。大医院的同事听到我要reffer gun shot case 的时候,也和我当初一样傻眼,然后冒出一句:“天呀,你真的是King of Jonah"。大哥,我其实也不想的,但是事情肯本不在我的控制之内呀。

折腾了很久,病人在到达哪里的医院时已经是接近早上十点。距离他中抢的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这是因为其实他们打猎的的地方,离我们的医院就要两个小时。送到我们那里,有什么也做不了,结果算是有点错过最黄金的抢救时间。病人经过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手术,一共ICU主了将近3个星期,后来终于平安出院。但是由于有太多的零碎子弹,在一些靠近神经和血脉的地方,并不能顺利取出。不过在这样的情况,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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