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mond
Raymond

lingual labourer

(编辑过)

“一个人扎根的能力太强未必是好事,但太弱的话会更痛苦。”

上周我与旅居欧洲近十年的导师聊天时分享了《云游》里关于“根”的描述,他如是说。

“我的根总是很浅;最轻微的一阵小风都能把我连根吹跑。我不知道该如何生根发芽,天生不具备那种植物般的能力。我无法从大地中汲取营养,我是安泰俄斯的对立面。我从移动中——从颤动起步的公车、轰隆作响的飞机、滚滚向前的火车和渡轮中——获取能量。” 托卡尔丘克是这样说自己的。

我必然是有类似的体验才会请教这位前辈,到底怎样才能让自己的根稳一些,或说拔除的时候没那么痛苦,因为我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被边缘化的人,形象地说,就是根烂了,只是在某块土地上虚站着。我似乎失去了对于某个地方或者置于某种关系中的默认归属感。对家的唯一眷恋就是胃的呼唤,比如在北方吃久了梗米,突然来一碗籼米。或者是今晚和北方朋友吃粤菜的时候,说一句“阿哈我就是顺德人”,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

我在家的时候,母亲总会抱怨:“难得回家一趟都不会笑,不爱说话,也不跟小朋友玩。在外面也是,从来不会想着家里的事情。” 但要说我情感迟钝,估计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所以我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根烂了。并且我一直怀着对这种腐烂状态的愧疚感——我没有办法再从家人、故乡甚至是伴侣那一端来构建自己,而只能自己以一种“无根状态”构建自己,从而对根的情感日渐疏离。

所以要说今年我做了什么,就是待在家里的八个月里我一直在忏悔,忏悔因为这种状态所造成的麻烦。貌似是与反抗完全相反的动作。这两个动作不矛盾,甚至到了极点还会有相互转化的余地,毕竟看起来都是一个形式,极端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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