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是一體，何來分自家

單調的低著頭，忽然被門外流溢的光輝，驅散了黯淡的自己，我赤足走向門口，為自個滑開了一扇門，頭頂瞬間披上了閃爍的亮點，我跨上機車，狂奔騎行到了元亨寺附近，半路上有個三角錐倒了下來，才察覺到有水溝蓋在那，像似斷裂出問題，要避免踏入，宛如告誡自己，要辨認出正確的方向，小地方折損，就易受困，還是追求遼闊的天地，走出有意義的人生。

我再往前繞，有隻獼猴，看到小黃花就塞進嘴裡，人行道上鋪滿了雜亂的葉片，最近萬壽山動物園都在修建，沒有人煙的走動，道路也荒漠了，腦海回想著，大家來到園區都想要找歡樂的回憶，進去後帶著歡欣走出，就連悶悶不樂的心靈，也碧空如洗了。

前方我不知道通往那，只好又往返，下坡路段超順遂的，但煞車要按好，免得過頭了，就像低潮的情緒，要煞住失意的挫敗感，來日也能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邊騎邊瞄到路旁的三角錐，塞在水坑中，也避免別人掉入，若是自己落入坑洞，能讓別人看到危機，也成人之美了。

我來到了大雄寶殿，有個老伯在畫圓圈甩手運動，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遭，好似低落的心緒，就等你甩開了消沉，很多事都寬朗了，我的目光望著外面的香爐，有三炷香非常粗厚，風吹動挑釁，只有香灰落入爐中，果然粗曠的特性也不會被吹垮，而滾燙的苦惱沉澱了下來，方能飄香。

此時走來一個大姊，她虔誠的跪拜禮佛，敬拜了好幾次，有幾位登山客經過，她依舊一心一意拜佛，不受干擾，一旁的男士為小姐們解釋說，「前方三尊，有一尊是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我靜默地仰望過去佛，祂左手像蝸牛，好似說無家可歸的人，你帶領他們點燃燈心，也傳出廣弘法化，而現在佛，雙手交握的那顆明珠，正是你苦行修來的心，從凡塵裡收納化緣(圓)得到，才能獲得萬德莊嚴，而未來佛，上頭寫著宏法濟世，祂左手拿著蓮花，右手放下，是否說有了相連(蓮)的同理心，虛妄也捨下了。

女子禮拜完後，她從錢包掏出零錢，但疫情的關係，用了條紅布區隔開，可功德箱在殿內顯然有點距離，她正愁著該如何投幣，一個舉動就是掀開紅布，往前邁步把誠心扔進功德箱，我聽到鏗鏘有力的聲響傳遞了開來，猶如佛祖回報給信徒幾聲感恩的掌聲。

女子打算轉身離開，我上前攔下她，禮貌性地詢問，「請問妳怎麼能如此虔心向佛?」她屏住淚光凝神地回，「我媽媽過世了，想了解生死，人該何去何從，死後要往哪，我想求佛祖給母親一個安樂的天堂。」她的雙眼泛起了傷感，與我聊到疫情，悲心的說，「這個病毒給我們省思，不能自私地只顧自己，一個國家感染，全世界都在盛行，大家都不能置身事外，我們本是一體，何來分自家，不是更要團結一心，共同承擔風險。」

她又說道，「妳瞧在佛門淨地，每個人都把這裡打掃的很乾淨，妳在家或是出外工作，心中鬱悶，來到這是要得到清淨心，妳要感恩為這裡盡心盡力的人，才有福氣得到安寧。」她指著天說，「生命中不是白天就是黑夜，四季輪流轉替，妳不能改變環境，可妳能耐心地深入自己的決心去護持，並保有正覺修習妳的無量心去觀想，也離苦得樂，就算遭遇困境再多，責任心也不可沒，菩薩都在照看。」幾番話下來，撼動著我的心深處，不在有疑慮。

謝絕她的提攜，我衝忙地回程，下午兩點一到，跟阿姨們約好線上陪讀，邱姊妹直白地說，「人生就像在拼圖，每一天都要拼一塊夢想，直到抵達終點，這幅大圖也實現了，妳不能心急，只能精進一心完成一片就好。」她也提起過往地說，「30年前出了場車禍，造成我半身不遂，就在我萬念俱灰下，有人來敲開我閉塞的門，我也在神的恩典裡找到希望，神為我帶來完整的心靈，讓我對抗這沉重的身軀，我幾乎像個常人一樣，能夠把家庭顧好。」我盯著她，殘缺的下半身也無法絆住她的母愛蓬勃生長。

頓時阿姨插話分享自身經驗，「第一次傳道給小六學生，就莫名地被不同信仰的父親罵到狗血淋頭，甚至把傳單狠狠地丟在地上羞辱，但一路走來只有喜樂心，我對上帝禱告，虔敬的祝福他人，也不放棄我的理念傳教，五年了，也救贖了很多人，變成了好姊妹。」她撥放一部影片，有個黑人很想自殺了斷餘生，後來讀到一句話，神絕不離棄你，絕不撇下你，光這句話就像有神加持了永不止息的愛，帶領他遠離迷茫，也為我醍醐灌頂灑上了樂觀的信念。

外頭如同蠟燭被吹熄了，一切萬物都染上了黑夜，但路燈還是守護著每一個角落發光發熱，我走去婆婆家吃飯，一歲的姪女抓起鴨鴨玩具給我，我好心地幫她重新上發條，鴨腳不斷地踏動，她放在大理石桌，走了幾步就停擺了，她又重複地給我，宛若對我說，妳的每一步都要為自己開啟動力，才會有馬力奔騰出鳴響的步調，突然她凝視著我的上衣說，「鳥。」我心中明亮了起來，是人穿出衣服的品味，不是外在定義了我們，有自信穿什麼都百搭。

一會我去洗碗，姪女跑來觀看，身高不夠的她，墊著矮凳子，兩眼水汪汪地盯著，可水一沖洗，水槽就塞住了，流的很緩慢，看來充塞的內在也該通樂了，我抱起姪女，她用小手搓我的胸膛，小嘴還嘟了上來，狀似要喝奶，我在想別人的刺激，是要逼迫自己修持純淨心謹慎處事，未來起步也會越來越寬敞快活，也找到湧泉般的樂趣。

走出婆家，我與老公悠然地散步，草皮上出現許多蝸牛，過幾天可能會下雨，霎時激出一股想法，蝸牛都在壞天氣出來，就連颳風下大雨，牠都拖著沉重的家，一心一意無懼地向前，也躲過了無數攻擊，彷彿說越是險境我們越要樂意地去勝任。

我們兩牽著手繼續漫步，一對夫妻推著嬰兒車，裡頭的雙胞胎朝向我們揮手打招呼，熱烈的模樣，像似久未重逢的朋友，一丁點都沒隔閡，後來父母把他們抱下來學習走路，其中一個步伐有些不穩，老公溫和地說，「走路都需要練習，很多事都要穩穩當當的去做，路也踏順了。」

走沒幾步，道路上又竄出好多蟑螂，更加篤定有雨的降臨，心中增添愁緒，蟑螂都會躲雨，為何我要把雨淋向自個，不也該找避雨的地方解悶。走到半途，小女孩騎著腳踏車繞著圓環，車頭上還掛著風車，不斷地轉動，可她停下來，就失去了功能，像停擺的心田，一定要往前耕耘，自身命運才會流轉，不虛此行。我走往涼亭，流浪漢擺放著簡陋的物品，悲慘的處境，暗示著自己，他經歷了比我更大的磨難，仍然與生活搏鬪，至死方休，冷酷的命運不也需要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扭轉，機會才會顯現在眼前。

返家後，兒子嘻笑著說，「媽吃東西可以把煩惱吃進肚。」我疑惑地思考，胃都會排除剛硬的食物，從菊花處卸下，沒有什麼消化不了的妒恨，我反問兒子一個問題，「若是爸爸是個很軟弱的男人，你會喜歡嗎?」兒子擔憂地說，「那他在社會上應該很快就會被打倒。」我提醒他說，「那你也要堅強點。」兒子笑著回應。

我對孩子們說，「媽作了兩個小夢，一個是在暗黑的地方衝浪。」女兒馬上搶話說，「媽這個要站好，要不然就會被浪吞噬。」我明確地說，「姐姐妳說對了，我們做人要站穩腳步，就算浪打來，我們也要學會駕馭它。」接著我又說，「我飛到一處落下，可西瓜為何是方的?」女兒拿出一個空罐子說，「西瓜放在裡面就可以塑造出方形。」我開懷地說，「妳答對了，人如果被困住就會變方的，基本上我們是圓的，做人也要圓融些。」女兒聽取著教誨，相信有一天她會開拓出自己的版圖來增進內心的功力。

202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