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祝福

天空流淌出微光，遁入我的眼簾，喚醒了我的意識，隨即小心翼翼地下床，來到廚房，動手料理，玉米一掀開外衣，幾顆發霉爛了，我垂下雙眼心生想法，為了小事，情緒蔓延開來，就會扼殺彼此關係，全家甚至陷入慢性中毒，你耗盡心力也喚不回閃亮的日子。我敲破兩顆雞蛋在碗裡，一顆好的，另一顆卻發臭了，整個都不能吃了，內心起伏了一下，暗想著，一旦壞的念想滲入自身地好心情，也打壞了你的如意算盤。

片刻後，我收拾著菜刀，心想刀面沾濕必須要擦乾，不然刀刃的部分會生鏽，也無法俐落地切任何食材，就要磨亮，彷彿說無限地感傷，期盼的事都會落空，你只能勤於修煉，磨一劍自身的鋒芒，破除難走的冰霜之路。

我走到客廳，兩個孩子為了遙控器在那爭吵，我稍加勸阻，一邊對女兒說，「一顆蘋果擦傷了可以吃嗎？」她理智地說，「可以，切掉壞的部分。」我苦口婆心地說，「火爆的脾氣不也要一刀兩斷，互不往來，蘋果不切除就長蟲，還會釋放毒素，妳現在正毒害自己的身體。」女兒一語不發地坐過來抽拉衛生紙擤鼻涕，用完就丟進桶子內，我好言相勸地說，「鼻子是拿來吸氣跟出氣，妳為了跟弟弟堵氣，鼻孔都閉塞了，妳尚且知道要把塞住的細菌擤出來，不開心的事也要扔進垃圾桶。」女兒氣頭上聽不下我的諫言，就自顧自地上課去。

兒子遞聯絡簿給我簽名，我凝視著他說，「你叫我簽名，媽媽就簽，剛剛姐姐跟你要遙控器你都不肯給，這樣不行。」兒子反駁地說，「姐姐都不尊重我，為什麼我要尊重她。」我語氣上揚慎重地說，「別人不尊重你，你要尊重你自己，況且我跟爸爸吵架，你都會打圓場，希望我們復合，那你呢?」兒子頭低垂了起來，默默地出門。

忽然聆聽到外頭的鳥鳴聲，清脆又響亮，我循聲走去戶外，卻只剩靜音，沒想到牠聞聲到動靜，就會立定，我都張望不到牠確切的位置，四周又恢復一如往昔，好似帶給我無聲的祝福，看來我要來靜觀其變，不欲其亂。

過午，騎車奔馳，視線瞄到前方機車的排氣孔，眼中閃著光，赫然想到，機車都要例行檢查排氣才能過關上路，我的脾氣也不能排放焦慮，方可順暢地奔赴快樂的彼岸。我來到店裡，爸爸餵養著貓咪(乖乖)，全部用生魚片給牠吃，不禁一怔，平常都看到貓吃熟食，都忘了貓是食生鮮的魚，露出笑容地想著，唯有溫柔的人，吞進不純熟的口氣，依舊能迎來和諧的氣氛。

後來另一隻母貓緩慢地走來，大嫂撫摸牠柔軟地身段，順勢幫牠除跳蚤，貓咪頻頻伸出尖爪，大嫂以堅定的眼神，無所懼怕地梳理，我的眼神冒出一絲感想，孩子需要媽媽寬大的愛包容，才能讓孩子的行為越來越溫順，不輕易發怒。

沒多久，媽媽從家中騎來，我稍微幫她按摩，雖然還是有幾個點不舒服，我只能透過按摩讓她放鬆喜悅，媽媽一臉擔心我太晚回家，不到幾分鐘就催我早點回去，我微微地笑著點頭說，「好。」回程時，天色雖被大片的雲朵遮住了光線，可媽媽的關懷卻在我的心窩裡，持續地發燙發熱，暖陽了我的世界。

我停在紅燈下，突然有一個男子從我旁邊火速地竄出，他騎著單車，眼見沒車，一路拼命地闖紅燈，我驚訝地沉思著，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障礙，是被自己哀傷的淚水蒙蔽了前方。我繼續往前馳騁，眼角餘光瞥向一名白髮的婆婆，她深情地抱著大樹，猶如把樹當家人呵護灌溉，內心悸動了一下，養一棵大樹，還可以淨化空氣，造福每一個人，我想孩子只要給他滿滿地愛意，引領他邁向良好的前程，成為偉大的人，不也能開天闢地送來淨土。

返回家中，直到傍晚，我才去婆家吃飯，婆婆拿出釋迦給我，公公面帶笑容地說，「可以抗癌。」我挖了一塊，頻頻用舌頭吐出黑籽，淺淺地笑著想，每一件小事，都要捨下強硬的態度，吞下感恩的甜美滋味，暖和自己的心靈，退散餘寒，也抗癌了。

忽然兒子步伐不穩地走入家門，他表情疼痛地說，「媽我的腳扭傷了。」我趕忙用揿針，扎在陽陵泉穴，語氣和緩地說，「你早上跟姐姐鬧脾氣，現在被懲罰了，你要悔改。」他性情馬上三百六十度轉，立即跟姐姐道歉。我燦笑了起來，順便幫他用艾草熱灸，終於擺平了他的不適。

晚間，進入主臥，兒子不可思議地說，「媽我的手老了。」我盯著他過度泡水的手掌，猛然醒悟，長期地傷心只會催人老，你只能烘乾難過的心情，沾點喜氣滋潤容態，未來也春光乍現了。

202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