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的歡樂

抬腳走下樓，來到前廳，雙眼突然瞄到老公的牛仔褲，明顯地破了一個大洞，我垂下眼臉說，「你褲子破洞，要不要換一下。」女兒端出針線，要幫爸爸縫合，我凝視女兒湊近地說，「妳都知道破洞要縫，傷心時也要縫住淚水。」女兒沒有表態，微微嘟嘴就跑去上廁所。

我走向兒子，詢問他說，「一個體面的人跟一個乞丐，當你陷入危機時，你會信任誰?」兒子機敏地回說，「乞丐。」我默默沈思著，瞬間兩眼宛如蠟燭被點亮了，只有處於惡劣環境，苦過的人，才會學會處理危難，這答案挺妙的。

隨後我又接著問他說，「那若是在海裡，你要選那一個?」他毫不猶豫地回說，「抓住乞丐，瘦的人會浮起來，而胖的人會沉下去。」我不禁思索，受得了苦難的人，的確能在苦海中浮出水面，反觀沉重的心，難以上岸。

老公揚揚手叫我陪他觀看影片，他跟我聊起媽祖抬轎的過程，有一幕是信徒往後抬又往前箭步衝刺的畫面，老公指著螢幕說，「妳往前時，走了幾步就往後退，沉澱一下混亂地思緒，想一下再全力前進。」剎時感到有理，猛點頭同意。

忽然阿姨傳來爸爸去看診的照片，我心揪了一下，立即打電話關懷爸爸，父親只是發出爽朗的笑聲說，「腳指甲忘了修剪，不小心扎到自己的肉，化膿了，現在包紮好了，不用擔心。」我與爸爸聊了一會，就放心地切斷通訊，我心想，要時時琢磨自己的不足，避免情緒刺入心頭肉，感染壞心情。

出門去購買蔬菜，天空充滿著積雨雲，鳥兒都感受到陰沉地氣氛，頻頻低飛著，我加速返回，避開雨勢，幾分鐘就到了，走往婆婆家，地板上有支壞掉的梳子，也無法梳理頭髮，眼眸閃動著餘光，自語道，堵住了樂觀的念想，剪不斷理還亂，不如沉醉在樂趣之中，也帶來無窮的歡樂。入屋內烹煮，洗米時，手翻攪著米蟲就浮出來，我撈了出來，綻放出明輝地笑容，腦海湧出想法，維生求活時常轉念，悲觀就如同進了漩渦般消散，心底也能浮現無比的幸福。

夜幕逐漸低垂，走去享用晚餐，最小的姪女朝我的後背刮了一下，還拍拍我的背部，這貼心地舉動像似在幫我刮除晦氣跟打氣，我嘴角淺笑了起來，想著不管發生什麼，不必絕望，懷抱著喜悅，困惑都會被剔除，契機一定會降臨。我低頭吃著虱目魚，整塊肉都是刺，只能用柔軟的舌頭，一根一根的挑出來，忍不住想，若是硬生生吞下尖刺，就卡在喉嚨裡折騰你，吐不出來，往後吃進的東西，只會越卡越深，除非用威靈仙，俗稱的老虎鬚，對抗這根魚刺，也化掉了不適。

步回家中，靈機一觸，發話對兒子說，「你把所有不滿的人事物寫在紙張上。」一會後，他拿了過來面帶狐疑，我定睛地注視著他，「你拿這張紙高舉著，會痠痛時跟我說一聲。」一下子兒子就撐不住了，我教育他說，「當你有怨恨的時候，你只會得到痠痛，可放下時，身體也懂得調整放鬆，造成你不開心的事就別放在心頭。」兒子甩甩手浮出笑容說，「媽真的ㄟ。」我綻放出如釋重負的微笑，鄭重地說，「如果犯了，媽陪你一起高舉，提醒你也告誡自己。」兒子點著頭與我四目相視而笑。

2022-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