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活著

天一亮，屋外發出熱鬧的聲響，親戚們都回鄉來了，我走出房外吃早點，大姊準備了石頭餅跟肉包，我拿石頭餅咬了幾口竟然有香菜跟花生粉加在一起口感挺合適的，內心隨即一亮，麵粉本無味，找到適合的材料，就能發揮百分百的美味，家庭不也需要加入幾道調味劑，就能天天烹煮出濃情蜜意。

小阿姨一個大舉動，我的目光全落在她抓的三條魚上，我大步奔向前，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魚?」媽媽靠了過來說，「台語叫變身苦，國語名稱好像是金錢豹。」我瞧幾隻魚被挖破腸肚，依舊奮力的跳躍，激起很多水花，好似告訴我，人生很苦，閉目前也要奮力一搏地用力活著，我凝望著牠們，不斷地拍打求生，直到水槽寧靜了下來。

頓時阿姨說道，「有人要來種水果。」我也緊隨在後到魚池看看，有芒果、橘子、芭樂、柳丁⋯⋯等等，風勢劇烈吹來，把檸檬的樹枝斬斷了，老公拾撿起來，就被針刺扎的鮮血直冒出，那個老闆邊工作邊說，「大部分的柑橘類都有刺，只是大小不一。」令我回想起醫生說的話，感冒受寒，絕對不能吃這類的水果，會加重病情，你可以加熱反而止咳，遇到帶刺的人也一樣，讓你受風寒你就加入歡樂，五臟六腑也調和了，我聞著檸檬開出淡淡的花香，試想著別人柔美的優點，心情也萬里晴空了。

我悠閒地走回去，過沒多久他們也從魚池返回，阿姨裝了一桶魚，裡頭有一隻小螃蟹，老公伸手去抓，我驚呆了他的勇氣，他一拿到我眼前，細看下少了兩隻大螯，我吩咐他說，「抓去池子放生。」說完心裏不免擔憂，牠沒有大螯，在池內不就有危險了，可轉念一想，慶幸的是牠會躲在土裡掩藏，敵人也無法吞沒牠，我瞬間發出輕柔的笑聲，眼帶燦爛，沒有武器，就要沉的住氣，一生也順遂了，我們把牠放在魚池的邊坡上，牠就自己橫著爬下去，在淺灘泡了一下，口吐出泡沫，才慢慢進水裡，或許牠在說，氣就留在岸邊，畢竟還有廣大世界等著你去闖蕩一番。

漫步地走了回去，我只留意遠方，差點被黑布底下的物品絆倒，原來有塊紅磁磚蓋在底下都沒人注意，我只好拿出來壓著布條，希望有人不要踢到腳，我眼眸深處燃起光熱，裂嘴笑得很開心，這不是說人在低頭時，也避開了危險。下午去包公廟拜拜，為母親祈福，她的肩膀遲遲未好，想起母親說的話，「個人造業個人擔。」我跪拜著磕求土地公保佑母親安康，若能分擔母親犯下的業障，也無怨無悔了，可一想到魚蝦，誰又寬容過牠們的遭遇，我闔上眼不願再去想了。

折返回鄉，大夥開心的享用食物，觀賞電影像極了在過年，孩子吵著要去划船，我陪他們一起去，望著兩個孩子分工划槳，就像一對夫妻互相合作，兩人才會共渡難關，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夜深了，我溫柔地對兒子講訴了網路的小故事，「有個人在販售雞蛋，他謊稱蛋裡頭有玩具，那人被騙買了一整袋，受騙的人卻沒有一絲憤怒，反而發明了健達出奇蛋。」兒子洋溢著笑容，我接著又說，「別人的欺騙也是在考驗你，若懂得善解人意，就會有更好的轉機，來個順水推舟。」我與孩子躺在床上，耳朵一直感到有毛髮在裏頭搔癢我，怎麼掏也不見髮絲，此時我心底破曉似的，閒話放進耳內，聽起來都是在騷擾你，心念空了，那只是無形的話，況且你的耳朵都知道排出煩愁，何須聽進雜念。

202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