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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ucault:反抗如何可能?

对Foucault来说,反抗如何可能?

一方面,反抗先于权力。权力关系意味着指引/改变个体行为场域的可能条件。 权力的施行,总是预先为反抗的出现做好了准备。

但在另一方面,在本体论的和语义的角度上,反抗之所以成为反抗,在于它对一定权力关系的反对/适应性的回应,即使这种回应只是对权力的默认。因为权力,这种反抗于是变得战略性(strategic)并拥有了与早先不同的意义。

当代权力的科技,特别是规训模式,可以被看作更加偏向于权力胜于反抗的方向:1)科技复杂度的增加使我们可以创造出有着各种可知指标的个体;2)解释工具,如心理学,在预测人们的行动上变得更加精确。

在宏观层面上,权力总会试图通过不同的方式稳定自身:将可能的反抗因素1)纳入自身当中,2)完全排除在外,也即将其中不可兼容的元素完全摧毁/忽视/隔离,包括地理上的隔离,如监视居住/港岛区隔/防火。

反抗的困难之处在于,1)当特定的反抗变得有规可循/可以预测,如上街/朋克/犯罪,它总是能被纳入(incorporate)到更普遍的权力网络中,只有极其的混乱才能逃脱。2)而无法被纳入权力之中的反抗总是会被摧毁,这时候的反抗是无效的。3)微观-反抗并不必然组成宏观-反抗。与权力关系不同的是,反抗团体并不自动地与其他反抗团体形成共同体。

所以,被纳入权力网络之中,并不意味着被收编(co-option)。反抗的有效程度,恰恰在于它能带来权力关系的重组。如果我们认为斗争的形式是“矛盾”,那么一切局限化/缩减这个“矛盾”的事物都将被视为障碍——一切事物不是支持我们就是反对我们,不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就是问题的一部分。

批判,不在于对权力关系基于规则的评判,不在于分析权力的好与坏,而在于分析/阐释/使可见化/增强围绕权力展开的抗争/权力关系内部敌对势力的战略/使用的策略手法/反抗的基点。批判,不在于成为一个推论的前提——“这才是应该做的,”而在于成为那些战斗/反抗/拒绝现状的人的工具——话语中产生真相的模式,权力关系的科技/策略/手法,组成主体性的实践。也许有一千件事情需要去做/发明/制造——新的知识模式,新的欢愉模式——但这取决于那些通过这些工具,认识到他们被包裹在权力关系中并决定反抗的人。政治上的计划不仅对反抗不利,它反而会帮助形成新的权力结构。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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