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

写了很多年,文字就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亲爱的陌生人(三)

甜腻的感觉润滑着三个人因努力亲近反而生出的生疏

好在喇叭及时地转换到她喜欢的细碎的话题,好久没见到梵高,你们婚纱照拍了没?婚纱选了没?婚礼地点呢?

郭然踢了一下脚边的行李箱,这不刚来啊。都还没有定。

甜甜转动着手上的钻戒,我认识一家影楼,服饰很全,价格也便宜。

那些事是让梵高定吧,他知道我一向是很挑剔的。郭然出发前已经想了又想,此刻还是后悔约甜甜见面。这些年没少忍受居高临下,但被这样小地方的人俯视,感觉更不舒服。

喇叭这时才想到了故事的主角,哎,对啊,梵高呢,他没去接你?

郭然做出委屈的表情,他又出差了,真不知哪儿有那么多差可出。

我知道,他们单位是挺忙的,前几天还来检查。害我们准备了两个星期。喇叭的抱怨让郭然总算扳回了一城,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

甜甜若有所思,好几年没见到梵高了,听说他当了领导,也不知变了没有。

喇叭羡慕的说,变了,那天远远看到,更帅了。他是咱们班发展最好的,来检查,都是领导作陪。

梵高是郭然未婚夫沈炳义的绰号,与甜甜和喇叭一样,也是这个小城的原住民和郭然的大学同学,读书时沈炳义总是画一些荒诞夸张的画,得了这样一个绰号。只是毕业后,就做了公务员。

郭然笑了笑,还叫梵高啊,他说画腻了,早戒了。

喇叭的眼睛暗淡了一下,我也好久不画了,学了那么多年……

甜甜的目光一直若隐若现地注视着郭然,却回应着喇叭的慨叹,生活可不是画板,也没那么多颜色。不过学了总还有点用,至少可以教孩子。郭然画的最好,对吧。

看着甜甜嘴角的一丝笑意,郭然感觉口干,端起咖啡杯,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空了,一滴都没剩,急忙转身看向吧台。侍者早已在旁边徘徊了好久,一转身已经站到了桌前,从腋下拿出一本略显油腻的菜单,递了过来,喇叭一下子抢了过去。

老板都换了,菜单还没换啊!你看,这里还有梵高那年画的小人。喇叭啪啪地翻着菜单,惊喜又感慨。

喇叭终于把散乱的注意力聚焦在食物上,郭然如释重负,抬起头,迎上了甜甜的目光,审视的,会意的。郭然笑了笑,提高音量,快选啊,我请客。

甜品、咖啡很快送到了,甜腻的感觉润滑着三个人因努力亲近反而生出的生疏,谈论起当年在校园里吃过的甜品和各自的糗事,话题渐渐变得流畅。三个人低声谈笑着,不时相互打打闹闹。郭然终于入戏了,谈起她和梵高的细碎往事,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梵高家离学校只有几站路光景,上学是很少住宿舍,常常临近下课时才悄无声息地横空出世,冷不丁凑过来问一句,今天讲什么?总能把近旁的女生吓得尖叫起来:鬼啊,你!

大学与高中真的完全不同,成绩再不是评判标准。梵高虽然整天半梦半醒的样子,但从不像美术系男生那么邋遢,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裤下,细长的手腕也洁白无瑕,更何况他好像从不生气,被取笑时也总是嬉皮笑脸地做答,嘁,梵高也没学的那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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