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之魂（三）

• 第三幕 牺牲
• 第一场

【梓哿龍和一些爨族拼命保护璞洌旖和祖先树，但火把燃起来了，柴草堆起来了，山民们将爨族驱赶到祖先树下，要全部烧死。

璞 洌 旖 我的族长、我的父亲，请赐给我智慧和力量吧，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家族和子民。

【璞洌旖攀扯着树枝，祖先树骤然变得火红，火焰般的光芒刺痛了人们的眼睛。璞洌旖在红焰中缓缓的升腾，发出空灵的声音。

璞 洌 旖 山民们、爨民们，我并非魔鬼，而是你们的丛林之神。若你们肯化解仇怨，我会消除巨蟒掀起的瘴雾，除去病患身上的恶疾。

【阿厄奌蛊、山民和爨民们俯身下拜，唯有梓哿龍发出痛苦的长啸。

梓 哿 龍 璞洌旖……

【梓哿龍独舞，梓哿龍一次次扑向祖先树，但一次次被祖先树上的红焰驱离，璞洌旖身后出现一个火焰的写就的大字“爨”，这道火焰扑向梓哿龍，他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收光。

【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 第二场

【一阵蝉噪鸟鸣，一束光唤醒祖先树下的梓哿龍。梓哿龍痛苦地仰望着高高的祖先树上神圣的圣坛，仰望着圣坛之上一身红色长袍安详美丽的璞洌旖。

【山民和爨民穿梭往来，恭敬地祈祷、祭拜，献上精心准备的食物。梓哿龍却在痛苦地呻吟。

梓 哿 龍 瘴雾消散了、病痛治愈了，人人都敬你为神，我知道你只是我的恋人啊，璞洌旖。回来吧，璞洌旖，你曾许我此生长相厮守，你曾许我一起生育幼子，抚育儿孙，你还记得吗？

【一阵风吹动祖先树，洒下满天雨雾。

【纷纷躲雨的人们相互照应着，山民请爨民共用一片芭蕉叶，爨民请山民共撑一把油纸伞。

梓 哿 龍 你在哭泣吗，璞洌旖？我闻到了你的气息，听到了你的声音。回来吧，圣坛虽美，又如何能抵得过爱人的怀抱。回来吧，璞洌旖。

【阿莓手举芭蕉叶遮在梓哿龍头上，他却浑然不觉，阿莓为梓哿龍擦泪，却被他一把推开。

【阿莓伤心不已掩面欲离去，转而返回，坚定地将芭蕉叶遮在梓哿龍的头上。

【日光斗转，星光乍现。依稀可见阿莓撑着芭蕉叶陪伴在梓哿龍身边。

阿   莓 小阿哥，星星出来了，你倦了吧，圣女娘娘也倦了，回去吧。

梓 哿 龍 不，她不是圣女娘娘，她只是我的爱人，我的璞洌旖。璞洌旖，你回来吧，你倦了吧，你冷了吧，你听到了吗？

【梓哿龍埋头饮泣，阿莓伤心不已。

【圣坛之上的璞洌旖轻舒长袖，阿莓和梓哿龍都缓缓倒下，沉沉睡去。

• 第三场

【蟋蟀声唤醒了月亮和星星，清冷的月光下，圣坛之上的璞洌旖翩然起舞，脱下绚丽的神袍，翩然落下，仅是一袭白衣的清冷女子，在恋人的身边翩然起舞。

璞 洌 旖 梓哿龍，我的恋人，我还没有来得及与你告别啊，没有来得及再次触摸你的指间，感受你的体温。高居圣坛之上纵使千年，又怎抵得过你一个拥抱。

【璞洌旖轻舒长袖拂过梓哿龍的面庞。

璞 洌 旖 梓哿龍，我的爱人，醒来吧，醒来吧。

【梓哿龍缓缓醒来，惊喜的看着璞洌旖，试图拥抱她。璞洌旖急切地迈步上前，但两人似乎隔着时空，虽然满含爱意，却又触不可及。

【梓哿龍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近在咫尺的璞洌旖。

【璞洌旖掩面抽泣。

梓 哿 龍 璞洌旖，我知道你依旧眷恋着我们的承诺，我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

璞 洌 旖 我的爱人。这只是你梦中的幻影。我可以呼唤风雨，带来甘霖，可以看到你的眼泪，却无法触及你的手臂，无法感受你的体温。

梓 哿 龍 不，我不信。

【梓哿龍一次次伸手拥抱，一次次落空。

梓 哿 龍 不、不、不……

【璞洌旖掩面啜泣。

【梓哿龍愤怒地指着沉沉睡去的阿莓。

梓 哿 龍 我要杀光这些山鬼，我要斩尽满山的巨蟒和野猪，我要救你回来。

【璞洌旖轻轻伸出手臂，与梓哿龍指尖相对。

璞 洌 旖 梓哿龍，束我在圣坛之上的并非山民，而是我额头的纹饰，祖先赐予我保护部族的责任，也赐给我无尽的孤独。唯有你可以解开咒语，帮我得以解脱。

梓 哿 龍 若能破除咒语，再次挽住你的手，我愿攀最高的山，淌最深的水，去指斥魔鬼，祈求神灵。

璞 洌 旖 破除咒语必须家族安宁，人丁兴旺。梓哿龍，娶她，娶这个爱你的女子，让我们的家族安身立命，休养生息。

梓 哿 龍 不，我怎能娶害你的仇敌？

【朝阳渐次闪现。

璞 洌 旖 梓哿龍，当她是我，你的恋人，你的妻子，你的母亲。

梓 哿 龍 不……

【璞洌旖再次拂袖，梓哿龍肩颈出现一带纹饰。

璞 洌 旖 留下这个印记，请将它刻在心里。纵使此生不能相伴，来世我也能认出你的印记。

梓 哿 龍 不，请你留下……

璞 洌 旖 梓哿龍，帮帮我，帮帮你的族人。记得我，但，请爱她……

【光暗。

【又是一阵鸟鸣，晨光唤醒祖先树下沉睡的阿莓和梓哿龍。

【梓哿龍急忙起身查看自己的肩臂，一道纹饰如此清晰。

【梓哿龍抚摸着纹饰，仰视祖先树上的璞洌旖。

梓 哿 龍 璞洌旖，我会记得你，永生永世。

阿   莓 （怯怯的）小阿哥，我为你带了果子。

【梓哿龍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回身接过果子，对阿莓行礼后转身离开。

【阿莓惊诧片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快乐地跳跃起来。

• 第四场

【画外音：喜乐与山歌

【山民与爨民相携着次第走到祖先树下，一一摆放瓜果和食物。

【一位爨民递上一袭白衣长裙，帮阿莓穿戴，阿莓披上长裙，变得款款轻舞，温柔顾盼。

【梓哿龍在几位爨民牵引下不情愿的上，山民上前为他穿上一件用树叶连缀成的礼服。梓哿龍一再拒绝，爨民指指祖先树，梓哿龍无奈穿上。

【阿莓远远看到，立即一掀长裙，几欲上前迎接，被阿厄奌蛊一把拉住，摇头。阿莓吐吐舌头，恢复了温柔的模样。

【梓哿龍被牵引着上，不断地挣扎，无意中看了一眼一身白色长裙的阿莓，立即停下脚步，停止了挣扎。

梓 哿 龍 璞洌旖，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阿莓欲言又止，阿厄奌蛊对着祖先树上的璞洌旖深施一礼。梓哿龍伸出手臂，牵住阿莓，四目相对，梓哿龍热情似火，阿莓羞涩低头。

【在场的众人一片欢腾，山民们唱起山歌，跳起了奔放的舞蹈，爨民们也禁不住轻声附和。

【山民们走上前邀请爨民，爨民们试探着走进舞蹈的队伍，从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继而尽情舞蹈，开怀大笑。

【山民和爨民们邀请梓哿龍和阿莓加入，阿莓纵情舞蹈，梓哿龍在人们的簇拥下，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舞蹈1、在阿厄奌蛊等山民带领下，人们开垦、狩猎；

【舞蹈2、在梓哿龍等爨民带领下，人们播种、灌溉；

【舞蹈3、梓哿龍扯下褴褛的汉服，阿莓捡起布条，系在额头、腰上；梓哿龍等人赤裸着肩膀，阿莓和山民为他们戴上芭蕉叶帽子；

【突然一阵雷声，随即电闪雷鸣，人们纷纷躲避；

【光暗。

【一阵虎啸之后，是人们惊慌的呐喊。阿厄奌蛊的咆哮声，梓哿龍的呐喊声。

【画外音：阿莓悲怆的呐喊：梓哿龍啊！阿哥啊！……

【悲伤的音乐中，突然传来响亮的婴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