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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摘下了面具——《人类清除计划5》

清洗者是因为假新闻枪击记者的独狼,是不满富人的无产阶级,是种族主义的红脖(redneck),或者可以更明确的指出,是川粉。

2013年,电影《人类清除计划》(The Purge)大获成功,由于其法定杀戮日的新颖的设定,吸引了一票粉丝。这个由由伊桑霍克(Ethan Hawke)主演的低成本惊悚片,也逐渐发展为了一个系列,不仅有着多部续集,还被开发为了美剧。《人类清除计划5》(The Forever Purge)则是系列最新一部作品。

起初,《人类清除计划1》不过是又一部砍杀电影,尽管它有着一个宏大的背景——新建国元勋掌权,为了应对日益分裂的社会,设定可以合法杀戮的清洗日,释放群众的情绪。但彼时,现实世界中,美国的总统还是奥巴马,进步主义者们还沉醉在种族和解的美梦中。因此,作为系列的开山之作,《人类清除计划1》,尽管对于社会问题略有触及,例如昂贵的安保系统,导致名义上公平的清洗,大多数时候受害者都是底层,但影片更多时候,只是套用设定,中规中矩。而为了最后的反转——闯入主角一家的清洗者竟然是嫉妒主角的邻居——对,这便是2013年,反派的目的是如此的中产化——所加入的面具设定,却在之后成为了系列的标志。

面具在《人类清除计划》这一整个系列中,其功能除了增加悬念,人性反思,更多时候, 其是在强调其狂欢节属性。清洗者佩戴面具,不仅仅因为他们还要在天亮时返回“正常”世界,还是对于他们信奉的理念,以及他们背后的力量的宣示,在第三部中,主创便让清洗者戴上林肯面具。人类自古便有戴面具的传统,面具也常常同狂欢节联系在一起,正如《人类清除计划》里一样。在多数时候,《人类清除计划》是高度游戏化的,清洗者们也将这视为一场游戏,一次狂欢。清洗日,是一个没有超自然力量的万圣节。

但在《人类清除计划5》中,主创却罕见的,让大多数清洗者摘下的面具,原因是,这是一次永恒清洗(forever purge)。摘下面具,不仅仅意味着暴力从狂欢节蔓延到了生活,也意味着观众可以看到清洗者们的真正面目。在本片中,清洗者是因为假新闻枪击记者的独狼,是不满富人的无产阶级,是种族主义的红脖(redneck),或者可以更明确的指出,是川粉。

考虑到本片的制作时间是在川普任期上,也便不会奇怪一个科幻题材的惊悚影片,竟然让自己的风格变得更加现实。影片中出现的种种暴行,实则在现实中都有据可循。影片的主场景分别是德克萨斯州的农场和美墨边境。无论是牛仔精神,还是美国梦,都曾是美国的伟大之处,但在影片中,它们却更多是一种反讽。正如现实中,“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空号却让美国变得失落。

本片原打算在2020年上映,本有着大选年造势,其关于美国往何处去的忧思可以引发一定的社会话题,但推迟一年后,拜登赢得了选举,危险似乎解除了,也让本片的社会批判性大幅削弱了。除了老牛仔指出的清洗日是一群富人设计,让群众互害的手段,短暂的将矛头指向了掌权者,更多时候,影片只是对民粹分子进行了粗暴的刻画。

作为系列电影的结局(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谎言),本片有着系列最高的成本预算,贡献出了绝无仅有的白日清洗场景,以及大规模的城市战斗,某些方面显得不再那么B级,同时,也意味着丢失了原始的趣味性。正如主创在对现实进行直接的评述时,丢失了,系列最初所敏锐感知的,空气中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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