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落遠
張落遠

人無法在歷史中展現自己,只是掙扎在歷史的洪流

行道樹

我,是一棵道路中央的樹,都市中一座孤島。我呼吸著,眠夢著,幻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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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道路中央的樹,都市中一座孤島。我呼吸著,眠夢著,幻想著。

我來自城市很遠的地方,那裡有我熱愛的家鄉。泛藍似水的天空,綠野浮萍的溪澗,根脉的延展讓我丈量泥土,無聲的枝葉令我編織蒼穹。

夜空,星子借我的手帕拭淚;松鼠要我躲避風雨。無花果的笑,甜甜的黏進風裡。雨季的手輕撫,引來熱潮如絲。

後來,我昏厥了。醒來世界已是另種風景。我的同伴呢,道路不言。我的根莖呢,高樓不語。那螞蟻一樣的鐵皮動物在我身邊川流不息。

那轟隆隆的,原來不是春雷;那溼答答的,原來不是露水。煙霧瀰漫著的清晨,暮光喧囂著的向晚,冷風灌來灌去,濃重的抹不開的霧靄,我病了。病得很重。

頭髮掉光了,影子越來越短,南飛的大雁到哪裡過冬。我枯萎的手指接受嚴冬的侵蝕,大理石臉色鐵青。最後,工人在我身上撒滿石灰。

痊癒的日子,我依舊挺拔。只是很少發芽,也懶得動彈。蟬鳴中升起一座新城,起重機壓過沈默,人們住進蟻丘,挖開小小的窗口。我注視著它們,它們也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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