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落遠
張落遠

人無法在歷史中展現自己,只是掙扎在歷史的洪流

回家| 柒 陽光下

一個人,總是會面臨衝動與和解:先是跟父母和解,再是朋友,到最後,是跟自己和解

一切,已經結束了。

他二十二,我二十六;畢了業,就會飛到美國,安家落戶;父親的印章我還收著,放進了衣櫃裏;我的影片日記被更多人觀看,因爲裏面多了一個人;還有,還有小黑和花花,它們在鄉下生活的很快樂,小黑也懷孕了,平安生下一窩寶寶。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寄名是李先生。我以爲是哪個快遞,打開一看,裏面靜靜躺著兩個木娃娃。有一封信,拆開來,是這樣的。

“小落,安好。原諒我當年不辭而別,如今寫信是想告訴你,我離婚了。這兩個木娃娃我一直帶在身邊,現在物歸原主,你走了以後我一直内疚,對不起。我還在家裏教書,兩個孩子都很乖,他們沒有怪我。我很好,一切都好。”

説好不哭,可還是忍不住。我和他,只剩下往日的情分,同學的情誼。聖經中亞當和夏娃初嘗禁果,就是因爲蛇的引誘。後來神罰他們離開伊甸園,人類就活在了苦難裏。但是夏娃沒有埋怨蛇。家明就是引誘我嘗試禁果的蛇,我不恨他。

事情本該就是這樣,生而爲人,本該就追逐快樂,逃避痛苦。如果沒有夏娃,亞當也不是亞當。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陳木,他沒有説什麽,只是擔心我。我笑笑,陳年舊事,不值一提。有的人因爲一句話而信守承諾,有的人即使海誓山盟也會臨時變卦。我哭,因爲我傻,竟然相信一輩子只愛一個人這種話。

夕陽,古老的鐘樓發出聲響。我們漫步在淺灘,狗在遠處跑著,陰影很長,路燈亮著,我們的步子走的很近,心也近。


起霧了,山林間漂浮著水汽被葉片汲取,那許多張嘴巴正在開合,進行著白堊紀的古老呼吸。巨大的蕨類植物撐起它的手臂,堅且細的的樹幹表面一行螞蟻搬著食物,不遠的地方有什麽微微顫動,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

有鼻子從葉片之間露了出來,黑黑的,帶著些濕熱的動物氣息,在地上聞了聞。一隻褐色的犬爪探出,接著是一條光滑柔順的紅褐色的尾巴。它的耳朵向四周動動,聽見什麽,又擡頭,向著密林深處走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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