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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無業___貓咪不會評價你

在我對一切生活感到最迷茫無助的時候,朋友見我照顧的小貓即將出院,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暗自合理化收養貓咪(海蔘)的行為,朋友說:動物不像人那麼複雜,動物很純粹。這句話是我的勇氣。(小貓住院的事情請看「中年無業___我的貓」)

我開始了跟小貓海蔘的同居生活,小貓咪最可愛的時候,是我最擔心受怕的時候,那麼小小的身軀,其實非常脆弱,脆弱到讓我提心吊膽,我在上班時常看寵物監視器,如果海參在睡覺,分不出他身體情況的我就會恐慌,總是要叫喚他,把他吵醒,動了,我才安心。

而貓咪真的很簡單。他們很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尤其是他們的需求以及情感,我從海蔘身上得到關愛,不過生病讓我多疑且患得患失,變得神經質。剛開始有好一段陣痛的磨合期,我總是哭泣,害怕自己做的不好,害怕貓咪也不喜歡我。

我每天祈禱海蔘快點長大,快點打疫苗,快點變成堅強可以抵抗這危機四伏的世界的大貓。

但是我,卻沒有跟著長大。

我的時間被按下暫停鍵,尷尬地擠在過去與未來之間的縫隙,不知道怎麼邁開步伐,難以動彈。

不知道誰按下了暫停鍵,我的感受力被暫停了,我的認知被暫停了,我的感官只能湧出各種負面的情緒跟回憶,如果說曾經有什麼快樂的時光(我仍懷疑根本沒有,一切只是騙局跟假象),如果說曾經快樂,那絕不是我,那個「她」才是快樂的主人,我真該找時間來好好訴說那個「她」。「她」,並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

但是當貓咪舉起腳舔肚子上的毛,像是瑜珈。貓咪不在乎場合,不合時宜都適宜貓咪任性,自由自在的生活著,就算發現被注目,貓咪也沒有所謂。

我曾以為跟貓咪一起生活我的病情會好轉,我想學習貓咪的樣子。但是痛苦還是痛苦,人終究不是貓咪的樣子。

但是我很愛他,我很愛我的貓,我想我的貓也一樣愛我。


每次大哭完我都會低落好幾天,就像褲腳被風雨打溼弄髒,甩不掉也弄不舒服。我現在就是這樣。

昨天晚上焦慮又難過,哭著哭著也沒有什麼睡意,只知道全身痠痛但是連睡著都不會有一個可以容納我的夢境。醒來的時候貓咪在我懷中,是我收養的另一隻橘貓海膽,膽輕輕地舔我的臉,一邊發出咕嚕聲對我撒嬌,我跟他說我很累,眼睛又酸又腫又痛,我想再睡一下下(可以的話真不想張眼面對這個世界以及醜陋的自己)。然後他枕在我的手臂,我們昏沉沉又睡去,再自然不過,我感覺海蔘總是靜靜的壓著我的小腿,可能在睡覺或是只是趴著等我起床,腿上的重量感讓我安心,我放心地閉上眼睛。

我覺得這就是我的世界。

只要能在這個小房間跟貓咪一起曬太陽,我就有信心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也可以偶爾出房門跟家人吃飯聊天,這就是我的全世界。再多的都壓扁我,再多的都疼痛。就像昨晚讓我難受流淚的事件,起因是一個毫不起眼的line群組對話上的資訊不一致致使誤會產生,當天也解開誤會了,實在不足掛齒。(最近在努力接案養活自己跟貓咪!所以開始跟其他人接觸。「中年無業___副業失敗的一天」 「中年無業___正職當米蟲的月份報告2021.01」)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感受的。我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好像都跟別人不一樣,放大了很多東西,並從各種氛圍中猜測了各種細膩的可能情緒及反應,就像墨水滴入純水中,迅速渲染擴大,這樣的過程中,你連一絲一毫的雜色都看得很清楚。

那團墨汁用無比詭異的扭轉伸向我,張開他的爪牙把我四面八方封住,再沒有一點空隙可以讓我喘息,我就這樣慢慢溺死在墨水中,連肺跟胃都被染成黑色,張口呼救只吐出黑色的水。

這種感覺太熟悉太讓我不安了,我想找朋友訴說取得安慰,結果邊說邊被侵蝕成一個只剩痛苦可以吐露痛苦的怪物。

幾次哭到差點窒息,鼻子都是眼淚跟鼻涕,用嘴巴才能呼吸。朋友說我可能太在乎別人的眼光跟評價。也對,也不對。我說我不想再去試探蛋殼外的世界了,每次受到刺激就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感,跟人接觸就會加強我的存在感,同時加強我對自己的痛恨厭惡。我只想在蛋殼內跟我的貓說話。

貓咪不會評價我。至少我以為貓咪不會。貓咪只會跟你一起照樣過並不特別的日常生活。他們的動機很單純,行為也很直接。貓咪開心就蹦跳,生氣就炸毛,我也可以自在的開心就笑,難過就流淚。沒有任何標籤,沒有任何束縛,沒有任何情緒以上。

彷彿任何失控的表現,都再正常不過。沒有貓會因為你的情緒改變,不管怎樣都是一天。如果剛剛我們打架,不代表我們再也不好了,下一秒我們照樣依偎在一起睡覺。如果你總是不理會我,並不是你對我有任何的意見,你只是剛好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選擇對你最舒服的姿勢待著,我也在我自己的椅子上浪費時間。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並且和睦。如果我想唱歌,就會拉著貓咪一起舞蹈(他們常常一臉問號,也會用無奈的眼神瞅你),如果海蔘想要被抱著睡覺,不管怎樣他都會擅自在我腿上找到一個他的位子,然後恣意妄為的翻肚,他知道我不會讓他摔下去。如果膽想撒嬌想要吃飯,他會來桌子上不停吵吵,也會嘗試找到一種互相可以理解的溝通模式。我們在各自的生活裡過自己的生活,各自在互相的成長中一邊學習。

我想跟我的貓一起生活下去,這樣就足夠了。

逃避?是的。我明知道前方的障礙及困境,我要立刻轉身逃跑。我跟貓,留在這裡就好,就足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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