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g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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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事物爱好者

我更了解他

”我说必须得带上爸爸一起吧“。


因为来自疫区扬州的缘故,上海肿瘤医院住院部不收岳母。妻子很着急,托我跟医院询问如何安排接下来的治疗。中午打电话问过医院,院方称只有门诊可以安排治疗。我和妻子觉得可以接受。但是消息汇报到岳父那里,岳父确认为无论如何都要安排住院,而且,他很怀疑我们是否准确的向院方传达“他们来自扬州下辖的县级市,不是扬州市区”这个信息。他认为,只要传达的好,就肯定可以安排住院。


于是妻子又开始焦虑,觉得事情没有做好。我安慰她,这件事情本来也是怪岳父自己啊,要不是他们任性离开上海,怎么会跟疫区扯上关系呢。两个人商量了半晚上,最后决定,明天早上三巨头:岳父,妻子,我,一起去跟医生面谈。带岳父一起去主要是我的意思,我认为,既然岳父不相信我们的办事能力,那最好跟着我们一起,观摩一下整个谈话的过程。我说,“也许人家看岳父言辞恳切,最后网开一面也说不准。” 妻子摇摇头,表示不可能。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我们起个大早,匆匆吃完早饭,孩子们还都没起床,这也好,不用跟他们解释为什么妈妈要走。这段时间妻子一直居家办公,两个孩子都习惯了妈妈在家,一旦要走,肯定要花时间解释。公交,地铁,一路上没怎么聊医院的事,她看手机,我负责闭目养神。


来到医院,汇合岳父,我们准备进入医生办公室。妻子先进去了,我看岳父还想往后退,就拉着他一起进来。我跟他讲,“我们讲的不好的,你帮我们补充补充。“ 岳父常年在外务工,自认为阅历丰富,能说会道。听了我这话,立马兴高采烈的进入办公室。妻子已经跟医生开始讲了,大意是说,现在不能住院的原因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有别的办法可以安排住院。医生表示,因为病人行程码里面有疫区的信息,根据医院规定,不能安排住院,你们可以在门诊接受治疗。说的跟昨天妻子传达给我的基本一致。


这种情况下,妻子觉得已经谈无可谈了。岳父开始讲,他说,“我们不是扬州的,我们是高邮(扬州下辖的县级市)。” 医生摇摇头说,“我们接到上级规定,只要行程码里面有扬州,就不能住院。“ 岳父继续说,”可是我们不是扬州啊,我们是高邮的,扬州不是高邮。“ 医生又说,”我们没法查证病人是否经过或者来自扬州,只能看行程码,行程码上面有扬州,就不行。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是我们没法去验证,不好意思。” 类似的话岳父又说了几遍,可是医生拒绝的很干脆。医院的态度很坚决,他们只看行程码。其实也能理解,基层的情况谁又能了解的清楚呢?高邮到上海,到底经不经过扬州,这是个薛定谔问题,可以经过,也可以不经过,存乎一心。按照上级政策一刀切,是准稳妥的办法。疫情之下,责任重于泰山啊,轻微的纰漏,可能就要被处分或者撤职。实在是太难了。


看到住院这条路没有希望。我只能转而询问,门诊治疗的报销问题。其实岳父之所以非住院不可的态度,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对门诊费用报销的不自信。医生表示,这次治疗以放疗为主,没有药品费用,报销相对容易。岳父上一次回老家报销的结果并不好,很多进口药品不能报销,非进口药品报销比率也很低,最终折算下来,报销部分只占总费用的30%不到。据老乡消息,住院报销可以达到70~80%,所以岳父岳父才如此心仪住院。


医生向我们建议,可以跟门诊协商,在发票上标注”可退转“,意思是,如果住院部这边政策松动,可以在门诊那边退费,然后在将费用转移到住院部。岳父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于是我们告别医生,去门诊询问”可退转”。在门诊一番混战,最后得到的结果是,门诊医生认为我们应该在办理治疗当天再口头协商,现在说这些没有实际意义。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可以的,我们都觉得没问题。


回家的路上,岳父心情还不错,虽然对报销还是有颇多微词,但是不好意思再对妻子的工作有意见了。毕竟,这次可是自己亲自参与的,结果如何,一目了然。我悄悄的跟妻子说,”我说必须得带上爸爸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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