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
佩玉

大陆公民,异见者。《讨习檄文》作者,自由撰稿人。基督徒,漂泊在旷野的孤独灵魂。

民间社会省思

前年关于文革是否重来的公共辩论,实际上展示了中国知识界以及民间社会对于公共事务的判断力。

私以为欲对“文革是否重来”做出判断,先应该理解什么是文革的基本内涵,也就是说,看它以政治运动为主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主。当然,所谓的经济建设有两种,一种是红色基因的固有遗产,大跃进模式。一种是开放社会的普遍资本和资本节制。

所谓普遍资本,就是以小微企业为主体的实业家担纲社会契约的建构,推动商业文明,影响社会道德。大跃进模式则执着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一类的迷思,实际上只会房地产大跃进,一带一路大跃进等等老套路。为什么说是老套路?全民大炼钢铁,讲究全民运动的举国体制。全民炒房和全民大炼钢铁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自己玩自己的意淫。

一带一路则是举国体制的输出,从迷信全民力量到迷信举国外援,扒剩饭吃剩瓜,永远在一条老路上转,核心还是那种迷信权力万能的先天性狂妄。

拒绝自由市场,也就拒绝了开放社会的活力,拒绝了国际惯例和市场正义。结果只能收获市场腐败和人心腐败。

简而言之,当我们论及文革时,如果要对它的经济下一个定义的话,此时不宜使用计划经济来概括要描述的对象。

我的观点很简单,文革就是“没有经济”。同样,也没有政治,没有社会,没有教育,只有一具装神弄鬼的尸体强奸了一切,这才是文革最绝对的典型特征。

或者说造神以及假神的装逼文化型塑或污染了一切,污染了整个社会生态的源头,污染了空气,从而抛出了强奸犯的流氓精神气质,催逼整个社会配合强奸。关键还在于这种流氓气被转换成了统治集团的整体风尚,网罗社会细胞所有的犯罪基因和犯罪分子并且充当了总后台。

其他的一切都是无法定义的,只能是且仅仅是一具僵尸的副产品,这具活着的尸体一句话也许就推翻了全部的确定性。在这个意义上所能得出的判断是:在它们的红色基因里,经济就是大跃进,政治就等于政治运动。

自从一二年煽动百城联动反日大游行之后,话语权力主宰又返回到了不说人话的老路上。“批评与自我批评”,“正衣冠,照镜子”,“再无一人是男儿”,“吃党的饭,砸党的锅”,“鞋子合不合脚”等等粗鄙恶劣的政治语言,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众视野,文革遗风已经隐而未露的宣告,文革不仅必将重来,而且在今天五年之后已经确确实实的来到。

经济,教育是表现得最明显的两个领域。经济上外资被迫大规模撤离,一边推动国进民退,一边以权贵白手套为主要民营经济形态。有一种红色基因,把疯狗式的能折腾而且只会折腾当成了经济本身的普遍现象。

房地产大跃进和基建大跃进,前面建后面拆,前面修路后面挖,都是老毛病了,骨子里的弄虚做假,坑蒙拐骗,没办法改。

教育界的意识形态统制取代了利益圈养,强奸矫宪以来极尽对知识人学术尊严和人格尊严的强奸,大规模迫害的预判逼迫知识人出走去国。人妖颠倒之域,妖孽奸佞弄权,阴魂不散,死灰复燃。这些特征已经足够,证明了就是一个文革精神私生子继承了权力叙事。

重订教科书关于文革的表述算不算文革翻案?基于经济基础推论的文革不可能重来,一夜之间可以通过权术手段加以改变,改变经济基础和改变教科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分别,实际上都握在权力之手的掌中。

今天宣布唯国家主义的党企天下,明天就可以打黑,把资本原罪者押上台,而实际上没原罪你在这里就不足以为权贵所用。这是它们已经玩过一次的套路,经济基础对它们而言什么都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就如此,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专门来共你产的。不仅仅共你产,而且挖你祖坟奸你妻女,都在它们的权力日程表上,随时可以从官场叙事中喜闻乐见的形式见诸报端。

况且,今天的国际格局是全球化既得利益集团与自由市场再全球化的利益大博弈。美国以民主党主导的全球化,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团是中共政权和以华尔街精英为主体,媒体界,娱乐界,教育界,法律界为同盟的西方利益集团,共分其赃。特朗普的再全球化是对这种利益格局的全面洗牌,中共之所以采取拖延的应对策略,寄希望于美国的全球化既得利益集团发起反攻,炒掉特朗普,进一步与左派合谋。英日德法与中共的眉来眼去,无不基于全球化既得利益集团对外交政策的巨大影响力。

这样来理解的话,也就不难看出,中国狂人出于造神需要再来一次工商业大改造,复辟毛式共产主义疯人院的大折腾,不但是可能的,而且在逻辑上也是必然选择,因为造神需要打碎社会结构,首先需要打烂既有社会利益格局,削掉民营经济的独立带来的民间主体性。

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所遵循的统治原则在此高度同一:国家垄断,革掉了经济独立所产生的民权意志。不仅仅文革要翻案,邓家所主导的“改革开放”也要被翻案,换成习家所主导。如此一来,打烂所有的固定思维框架,定睛于造神这一个奇点来审察乱臣贼子的路径,才是符合现实形势发展境遇的切肤之见。

复辟水晶棺材的政治遗产,乃至复辟毛时代的死亡,恐怖,荒诞,丑陋,贫穷,狂热,成为习氏醉心之梦。

从一开始主张基于去全球化的国际大格局来判断中国政治格局,现在我主张基于再全球化的国际视野来预判中国事变的轨迹,这个再全球化就是以中共狂人个体野心的全球扩张,同自由市场的全面对抗。在经济上,中共坚持党国垄断原则,在国际上中共试图建立一个人民币势力范围,实施货币统治的新殖民化——即自诩全球化新领袖之徒所鼓吹的全球解决方案。

识人之明与判断力在我看来决定了个体的格局。如果不能清晰的把握这些基本范畴,也就无法摆脱极权统治在心理上施加的奴役。预判的错谬在于选择性汲取材料以佐证直觉,当真实情形发生时,既有的公共发言留下来的印迹,足以见识公共判断能力的不足,对歪脖子皇帝的预判是一例。对郭公子的预判又是一例。

未来格局的审视尤其必要。左翼已经提前集结了自身的团队并且在吸纳自己的市场。老兵和庞大的访民群体,基本上是左翼的固定盘。这是在谈未来的政治格局,而不是现在进行时的什么联盟关系,好像真的有什么统一战线存在一样。有的只是不同知识结构与意识形态的市场分割。当广场政治是现代政治反抗的唯一逻辑时,必须尊重市场原则。提前判断未来政治版图的市场分野,等于应有的社会分析。

国际制裁的局面重新形成,中共外交上的黄金周期已逝,国际孤立与闭关锁国逐渐趋同,民间将陷入等待期与逃亡期。

18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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