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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分享】在時間裡穿行(《渤海文學》21-2-2022)

《渤海文學》2022年2月21日的作品,總共7首詩歌。是對詩歌挺挑食的我,難得喜歡的作品。

写在阅读之前:

詩歌我不太會寫,但我閱讀起來挺挑食的。

我偏愛徐佩芬的寫詩風格,在宛若精神失常的靈感中挖掘自己的內心感覺。

或者是顧城的詩,直白粗曠的外表卻擁有無比細膩豐富的內在情感。

如果詩歌只是扁平地說故事,我就會覺得這只是把段落重新排列的散文罷了,少了好幾層的意境,也少了留白的美。

今天分享的詩歌,前面寫得太過平直,不是我喜歡的風格,但是越後面越佳,終於有了讀詩的感覺。

不論如何,一位人生經驗豐富的作者不論用什麼形式寫作,其中的智慧總能讓我獲益良多。

今天把這7首詩歌跟大家分享,喜歡的話可以到《渤海文學》的微信公眾號按贊支持或打賞。


在时间里穿行(七章)

作者‖蔡旭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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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名家荟萃的诗歌朗诵晚会,惊艳了我的荧屏。

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美篇美诵呀,难怪过了17年,仍然被人发上微信群。

让我难得地捧着手机,静坐了两个多小时。

似乎等待了17年,因初心炼成了耐心。

镜头掠过观众席时,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从我眼前闪过。

惊讶之余,他的清晰的笑脸再一次刷过,让我得到了确认。

不会有错了,一位老同学,挥手一别就是50多年。

现在竟以这样无法预料的方式,穿越时空与我相见。

我转发的帖子,在老同学群中惊现了一阵波澜。

当然,最惊喜的,是这位影中人自己。

他曾现场观看了这台晚会,却没有看过视频,更不知也在此中露了脸。

不禁问我:你在哪里发现了这个视频?又怎样发现了我的身影?

我也很难回答这次偶然的奇遇。

或许是诗歌的召唤,令我在海量的视频中没能放过这一台晚会?

或许是长久的思念,让他在数千的人群中,不失时机跳到我的面前?

或许,世界上的一切都会有所安排。

该出现时出现,该遇见时遇见。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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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过了40年。

那时我们的腿脚都很年轻。同一群同龄的腿脚一起,来到峨眉山下。

同行的他们三三两两,把脚步与渐次升高的风景留在了一起。

只有我俩以散文诗相伴,以诗意填充时间,以哲思穿越路程,以兴奋交换了疲惫与困倦,一口气直至金顶。

在和华藏寺握手,与云海挥别后,又乘兴而下,屈指有了115里。

时光的列车滚滚向前,不断上上落落,同行的一群逐渐失联。

只有我俩的身影,隔山隔水也没有隔断。

始之鸿雁传书,继之声音连线,现在微信里天天相见。

为何是我们,为何只选择了我们?

卸载了许多人许多事,卸载了我们的风华正茂、壮志凌云与步履蹒跚。

就留下一条路。

只留下一条40年前的峨眉山之路。

只因有散文诗一路相伴,竟屏蔽了漫长的攀登,屏蔽了40年的春花秋月与万水千山。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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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是很想上台跳舞的,也不是没有机会。

那是1976年末,全民欢庆的日子。

矿区业余文工团排演一个节目时,一个舞者缺席了。

我是领队之一,只好填补空白,也自以为能够填补这个空白。

不料排了好几次,我总是跟不上节拍,跟不上不同寻常的脚步。

我意外成了拖后腿的人,宁缺勿滥的人,无法载歌载舞的人。

我还是参加伴唱吧,还是拉大幕吧。

在台下,还可以写字幕,打幻灯。

这些,我可以做得很好,比许多人好。

总有一些事,站在热情之外,在愿望之外。

并不是什么空白,都能让别人去填补的。

更不是什么空白,我都能去填补。

40多年过去,直至如今,我还保留着这个空白。

即使被人拉入舞场,我也主动退出了。

他们也许不清楚,但自己当然很清楚,我不是长袖善舞的人。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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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家中的挂钟停止了摆动,老岳母也就没有了时间。

一双蹒跚的脚步挪到我的眼前,一再打听:几点钟了?

用了95年,她耳朵已经年久失修,脑瓜常常晨昏颠倒。

大约每隔半个小时,又会来问一次。刚刚说了,她又会忘记。

我明白她不是为了知道时间,而只是打发时间。

不是为了同我说话,而只是希望有人同她说话。

这时我在书房里,正绞尽脑汁来推敲我的诗句。

从远方走来的思路,一次次被近处的脚步打断。

不过,这不能怪她,只能怪我。

只知去充实我时间的空虚,却忘记了——

她也要填补空虚的时间。

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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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要调到外地的总部工作,传了好一些日子。消息多次反复。反转,又再反转。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去,对他的事业肯定有好处。不过家中的老人和小孩,就得交给老妻与我来照料。

一块石头压在心上,让我的思虑一再重叠,而无法删节。

这一天,调令终于到来,他明日就要报到。一块石头落地,连尘埃也就此落定。

凡是不由自己决定的事情,多想也是无益。

无论好与不好,都只能面对。

好在,无须再在传闻中等待。

也省得再去对比,以及选择。

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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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信用的洒水车,唱着歌准时到来。

给马路浇水,给行道树与绿化带浇水,给路旁的绿草与红花浇水。

给斑马线与护栏浇水。

给来不及躲避的行人浇水。

给水浇水。

不知它知不知道?就在刚刚,老天爷已浇过一次水了。

连电线杆与红绿灯,都在后悔——

没配置雨衣。

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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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人为了返回久别的故乡,正在练习方言。

许多人不信。

那些一出生就会讲的家乡话,那些从家乡的泥土与水中长出的营养,早已化成身上的血肉。

即使时过境迁,丢失的也只会是皮毛,那些血肉至老也不会改变。

记得有个贺知章,鬓毛衰了,乡音照样不改。

我也是,离乡五六十年,说起方言也不见有什么变味。

不过我也相信,有些人对方言会有温习的必要。

我就见过一些衣锦还乡的人,令人意外地,说的话没有丝毫泥土味。

作者简介

蔡旭,广东电白人,现居珠海,不退休散文诗人。出版散文诗集《蔡旭散文诗五十年选》等34部,散文集、短论集10部。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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