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惠豐
申惠豐

給下一輪亂世魯蛇的末日備忘錄

準備好,起風了--廢除國文必修,只是反映了新世代大學生的學習需求

(编辑过)
「需求」與「實用」重不重要?很不幸,對新世代的大學生而言,很重要!「好不好用」?「能不能用」?是不是大學僅存的價值?當然不是,但,如果連這些價值都無法提供,對很多新世代的學習者而言,大學可能一點價值都不會有。

研究世代變遷的專家,幾乎都有一個共識,1995年做為一個斷代,亦即,1995年後出生的孩子,被定義為Z世代。為什麼?因為這一年,石破天驚的「iPhone」問世,也是在這一年之後,「Internet」開始走入大眾日常,成為所有人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Z世代,跟過往的世代全然不同,他們是真正的「數位原住民」。因此,「資訊」對他們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稀缺之物,比起之前的所有世代,他們有著更多的管道與方式,可以獲取更巨量的資訊。

由此可知,在課堂上,如果還是以一種「訊息轉移」式的--也就是老師講,學生記的教學方式上課,這群Z世代學生,不會感到有任何學習,他們從不缺訊息,對他們來說,這些訊息,網路上都有,而且還可以精準的滿足他們的需求。學生交報告,基本上靠GOOGLE的搜尋、複製、貼上,然後找個免費的潤稿、寫作機器人,進行內容的重組與降重。老實說,只要老師仍然覺得「知識」=「資訊」,只需要「轉移」給學生就好,這樣的課,對學生而言,基本上沒有學習的價值,最少,對Z世代而言,學習不會在這種線性的訊息轉移中發生。

根據研究顯示,Z世代的學習者,在學習偏好上十分務實,他們期待能夠學習對未來就業、職業需求或者具有廣泛應用性的知識與技能,他們對外在價值的追求勝過內在價值,換言之,這個世代的成員,對學習有著強烈的功利性與目的性,他們希望自己所學的是可以被應用到「現實世界」需求中的知識與技能。

這是一種世代文化價值觀的DNA,基本上很難改變,所以不要妄想透過什麼抽象的「大價值」、「大敘述」(例如什麼文化精神的傳承啦!文明的延續啦!)來說服這個世代,因為這對他們來說,就只是空泛的名詞。但我要強調,Z世代比起其他世代,對現實的議題更加關注,他們會想解決飢餓問題、環境問題、會支持婚姻平權、關懷弱勢,比起此前的世代,他們對改變世界這件事,可能更具有實踐力,一如我前面強調的,他們是極為務實的,更在乎行動與改變,更希望看到成果而不只是理論,他們會以行動支持自己認同的理念。

所以,「需求」與「實用」重不重要?很不幸,對新世代的大學生而言,很重要!「好不好用」?「能不能用」?是不是學科僅存的價值?當然不是,但,如果連這些價值都無法提供,對很多新世代的學習者而言,大學可能一點價值都沒有。因為這個世代有非常多的學習管道,大學只是其中的一種,正如特溫格(Jean Twenge)所言,對Z世代的成員來說,大學不具有必然性,他們之所以讀大學,是因為他們不得不讀。簡單說,那張畢業證書,還是有些價值的,但不表示他們在大學裡可以獲得他們需要的學習。

台大學生廢除國文必修的倡議,在我看來就是一個新世代對學習需求的反應,該檢討的當然不是「國文」這門課,而是教「國文」的方法。在這樣的爭議中,我們可以很明顯的看到一種代際變遷造成的認知落差,而且十分的巨大,這現象,不是台灣獨有,也不是「國文」課獨有,全世界的大學教師,大概都可以感受到,Z世代給高等教育帶來了新的挑戰。

在這樣的挑戰下,對於高等教育教學的理念,已經發展出許多新的看法與理論,諸如「以學生為中心」(SCL)、「21世紀技能」(21st Century Skills)、「可轉移技能」(Transferable Skills)、「跨領域學習」(Interdisciplinary Learning)等,族繁不及備載,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教學上,要能因應新世紀不可預測的複雜性需求,以及貼近Z世代學習偏好與慣習。

這些教學倡議,相較於傳統教師中心的教學主義,顯然複雜的許多,需要投入的資源,也龐大很多,這也是教學創新的另一個難題。只是,這一切都已不可逆,面對新時代、新世代,許多事物都必須要重新定義--教育、教學、國文課、老師的角色都是--只能說,準備好,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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