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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德女王》:強大的配角成就女王的霸業

《善德女王》是繼2003年《大長今》之後,金英賢編劇的又一力作,堪稱韓劇中的經典。作為一個女編劇,將歷史劇寫得如此厚重,實屬難得。這部劇完全可以被當作一部成長教科書,可以讓人學習到很多很多:如何做君王、人臣、師父、朋友,如何擇人而事,如何盟友同行,如何對待敵人,如何抉擇名與利、大義與私情——留下可供回味的太多太多。


  


  劇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不止是主角,配角也同樣經典,幾乎個個人物都可圈可點,讓人扼腕嘆息。且容我一一道來。


  


  一、美室之戀慕

美室


  


  美室是一個女人的傳奇,具備讓人生畏的高超智謀,深刻的洞察力,果敢的決斷力。作為新羅政治的實權者,統領一國的神權、經濟、軍事。德曼最強大的對手,也是最好的老師。美室輸給德曼的,不是真骨的身份,而是心中的夢想和背後的勢力。美室從未做過女王之夢,雖然擁有天下掌握天下,卻沒有王室的名份,所以心中一直做著王后之夢。德曼卻想要守住一切,家與國已經合而為一,對德曼來說,百姓就是自己家的孩子,對美室來說卻是欺騙和壓榨的對象而已。美室所倚靠的是大貴族的勢力,德曼卻將中小貴族和地方土豪作為自己的勢力,鼓勵百姓開墾荒地壯大自由民,以此得到人心。


  


  如果是一個男人,美室或許勇敢地奪取王權,那時新羅的百姓就是她的百姓,她也一定會開啟網羅四方的夢想。因為熱愛著這片傾灑過自己熱血的土地,才在最後的決戰中,下令邊境聚攏的援兵掉頭駐守。否則,德曼未必會贏。


  


  沒有失敗的慌亂、沮喪,提著最後一口王者之氣,美室死得實在優雅、高貴。在死後還能讓身邊的人不遺餘力的繼承其遺志,將所有的勢力集結到毗曇之手,美室網羅人心的能力早已登峰造極。


  


  得人心者得天下,美室其實早在真興王時代就已得到半個天下。縱使背叛了對斯多含的愛情,斯多含仍然將神權作為禮物交到了她的手裡,奠定了她抽空王權最堅實的政治基礎。縱使薛原這樣的花郎,也會背棄真興王敕殺她的遺命,使她得以穩穩站立在新羅政治舞台的中心,成為一個無冕之王。花郎七宿和石品為了還報她的恩德,拋棄心中的大義,即使聽到了她的死訊,仍然甘心為她以死相酬。


  


  這樣強大的美室,仍然是悲劇的美室。她的悲劇,是一個女人的悲劇。從拋棄斯多含成為真興王的女人開始,她就走上了另一條無情之路——那是王道,也是霸道。所以,才能那麼淡定地說一聲:“我不需要你了”,便拋棄了初生的毗曇,轉身而去。


  


  可是,她還是保留了真興王的敕殺令,為了讓毗曇能夠踩著她的屍身為階梯,作為她的後繼人登上政壇。可是,她還是在最後的最後,對薛原說對不起,這個因為愛戀她而追隨她一生,以她的意志為意志,將她供奉在心中神位的人。


  


  ——只因為,她是女人。


  


  既然付出了那樣的代價,當然就要得到相應的回報。她對斯多含的愛,早就融化在了神國的土地,以戀慕斯多含的心戀慕這片熱土,以背叛斯多含的心忠於這個國家,才灑下了那樣的熱血,才耗盡了那般的心力,才甘心以失敗劃上句號。


  


  即使美室已死,他們還是活在她的掌心裡。學習著她這樣的對手成長起來的德曼,才會成為了善德女王。所以,美室其實是德曼的師父——女王的老師。


  


  看完這部劇,或許不會喜歡美室,但,誰又能忽略她的存在?強大到令人敬畏的存在?


  


  二、庾信之大義

庾信


  


  或許是在發現郎徒德曼是女子之身開始,或許是折磨德曼不斷為她加上沙袋開始,庾信早已愛上了德曼。愚直的庾信,比起對天明公主的忠心,更加忠於自己的真心。所以,在德曼的身份暴露,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時,他才對天明說,從此以後不會再守護她了,他會效忠德曼。


  


  作為雙生的公主之一,天明得到了一切:公主的身份,花郎的主人,庾信的忠心。唯獨庾信的愛情,是屬於德曼的。這是失去一切的德曼,初生就被剝奪了生存權利的德曼,所得到的最大也是最好的補償。庾信,足以彌補她未曾得到的一切,也將給予她夢想的一切,幫助她成就大業。


  


  庾信的守護,使她一次次活了下來,一次次渡過了危機。庾信澆灌了德曼的夢想之花,德曼用盛綻的花香回報了庾信。


  


  背負60萬伽耶人生命的庾信,不能拋棄自己的族人。庾信可以為德曼捨棄天明公主,可以為德曼拼上性命,卻不能為德曼捨棄伽耶人。就算是一個伽耶人,他也不會交出。君臣之間,德曼和庾信兩心相繫,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裂隙。


  


  曾經對美室說,要得到他,只可能是在他死後得到他的屍身。這樣的庾信,活生生跪在了美室的膝下,願意把自己變成美室的人。這並非他對自己的背叛,也不是對德曼的背叛,恰恰這才是金庾信。他的每一次看似背叛的背後,都是對自己那顆真心的堅持。正是這顆堅如磐石的心,守護了伽耶人,守護了德曼,也守護了神國。


  


  庾信深知,只有放下與德曼的愛情,才能守護族人。只有放下與德曼的愛情,才能讓月夜和雪地死了讓他以伽耶人的身份當王的心。所以,無論如何痛苦,他掩埋了心中那份深情,將自己定位為女王陛下的臣子。他以超人的遠見卓識看到了未來,唯有完成統一大業,他的伽耶人或是別的什麼族人,才能在同一片土地上泯滅族別的界限和諧共存。


  


  為了這樣的大業,德曼必須成為女王。為了這樣的大業,他必須拼上性命。庾信的愛情暗流匯入了德曼的未來,神國的未來,他為之馳騁疆場,滅亡百濟,奠定了三韓一統的基礎。


  


  有一天,德曼說,與毗曇大婚是否是為了清除毗曇身後的勢力,她不能肯定,但是,想要和毗曇牽手度過餘生,是真心的。彼時的庾信,早已為人夫為人父,早已在德曼面前將過往的深情遮掩得滴水不漏,那一刻,心中是否有波瀾乍起,只有他自己知道。


  


毗曇死時,在庾信的阻擋下未能跨過最後的十步,殺紅了眼的毗曇,用最後的力氣輕喚“德曼啊,德曼”,那未嘗不是庾信的心聲。呼喚那個名字,不是萬人之上的“陛下”,而是普通女子“德曼”。


  


  只是,選擇正道放下私情的庾信,永遠不會讓她聽到了。


  


  三、毗曇之天真

毗曇


  


  毗曇啊,毗曇。


  


  這部劇的男角里,起初最讓我動容的是庾信,最後卻是毗曇這匹黑馬。


  


  毗曇之文治武功、謀略能力均不輸庾信,但卻始終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這天真的孩子。因為被母親美室遺棄的命運,被師父文弩疏遠的命運,始終需要有人肯定他的存在,給他溫暖和信任。


  


  那焦躁和不安,每個人都看得分明。因為大業而被美室生下,因為大業而被文弩收養,出於政治目的的生與養,缺少愛的滋潤的毗曇,玩世不恭,因為也沒有什麼好在乎好守護的。


  


  唯一真心守護的,文弩說要留給他的三韓地勢圖被人搶走,他用毒殺的方式奪了回來。原本想得到師父的稱讚,卻從此被文弩疏離。文弩怕了這天真的孩子,沒有惻隱之心的孩子,心無所依的孩子——猶如無柄之劍,任憑他劍術高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駕馭。無論誰握住,都只會傷了自己。當習慣了在睡夢中握住他手的毗曇,一如既往將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將手抽離。


  


  毗曇,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拋棄之痛。那無法握住任何人,也無法被任何人握住的手,無助地發抖。


  


  只要有一點點溫暖就夠,只要用一點點力握住就夠。可是毗曇,終究是要一個人,與將他與大業係於一身的人周旋。只有利,沒有義,也沒有情。


  


  毗曇,是另一個薛原。區別只是,薛原全身心的信任美室,而毗曇卻無法信任任何人,包括德曼。那原本脆弱的信任被身邊的人用權術玩弄,更加的不堪一擊。


  


  所以毗曇,無法與德曼走到最後。與所愛的人刀劍相向,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權力鬥爭。


  


  毗曇注定了這悲劇的結局,因為,他的愛是真愛,無法掩飾、也不會減少的愛。


  


  他有愛的勇氣,卻沒有愛的信任。但這並非毗曇之錯,只能怪他那被拋棄的命運。庾信可以為了伽耶人,為了自己的家門而隱忍,毗曇有什麼?


  


  王位也罷,大業也罷,母親的遺願也罷,這些,對毗曇來說太輕了。那不能緩解的愛情之痛,就是毗曇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用盡了全力,他也只是想將所愛的女人擁入懷中。只是,這個女人是女王。如果直呼她的名字,他就會成為逆賊。毗曇,只有毗曇,有這樣的膽量,這樣的深情,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到她面前,再叫她一聲:“德曼啊,德曼——”


  


  亦正正亦邪的毗曇,有一顆赤子之心,直到死,仍是那顆初心,天真而純潔。


  


  四、文弩之超然

文努


  


  被尊為國仙的文弩,是一個神話般的存在。如果不是文弩,襁褓之中的德曼早就死於七宿之手。如果不是文弩,毗曇就不會是毗曇,庾信也不可能在花郎比才中成為風月主。


  


  他是花郎的偶像,卻獨自游離於權力中心之外。他被國人景仰,卻常年遊走在民間和寺廟行踪不定。


  


  雙生公主德曼,真智王和美室之子毗曇,這是最可靠的聯姻,可以確保未來王室的穩定。王室也好,美室也好,都不會反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昭火害怕文弩將德曼又捲入政治帶來生命危險,帶著德曼逃離杭州躲進大漠,從此脫離了他的視線。


  


  文弩走遍山河大地,養育年幼的毗曇,用盡畢生心血繪製三韓地勢圖,為統一大業做準備。


  


  直到有一天,發現毗曇並非他可以掌控的孩子,並非是可以承擔大業的品性。甚至,這孩子天真到無情,冷血到殘暴,以人命為兒戲,殺人如取卵。


  


  文弩震驚了,害怕了,也茫然了。真智王的淫逸,美室的不義,這樣的結合所產生的毗曇,他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無力。要怎樣讓這孩子生起惻隱之心,將百姓放在心中?


  


  因為自己無力做到,他選擇了疏遠和​​等待。等待有一個人能拿起這把無柄之劍,掌控他。如若不能,他將親自折斷這柄劍。


  


  文弩始終是在等待和發掘,有一天看到德曼,他不能肯定他是他所尋之人。而庾信,是他認為能夠託付統一大業之人。


  


  在這疏遠中,毗曇幼小的心受到了重創。其實,即使不是王位繼承人,作為師父的文弩,也不應該就此拋棄毗曇。如果不曾拋棄,毗曇或許會是另一番樣子。其實,幼年的毗曇是多麼信任他,那時,是可以培養的年紀。


  


  過早認定了毗曇的心性之邪氣,卻未看到毗曇之正氣。毗曇之正,正在於他的玩世不恭,因為玩世不恭,所以不會追名逐利,遠離野心的驅使、權利的角逐。


  


  毗曇之血淚,是對師父文弩的呼喚——不管是多麼壞的孩子,不管是多麼惡劣的行徑,都一定不要拋棄,一定不要放棄。


  


  沒有不可教之孺子,不可教是因為自暴自棄。所以,在遇到德曼之後,毗曇那顆冷血的心被徹底喚醒了。


  


  不是把好學生教成更好的學生才叫做恩師。能夠溫暖一顆幼小的心呵護他的成長,也是好老師。只可惜國仙文弩,能夠放眼天下,卻無法度量毗曇的方寸之心。


  


  五、後記


  


  本來最後一節是想留著寫德曼的,但寫到這裡,竟然覺得德曼已經在這些熠熠生輝的配角面前黯然失色了。正是這些強大的配角成就了她——女王的霸業。德曼的生命,德曼的榮耀,毫無疑問,屬於她身邊的這些若神若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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