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軌的旅程

作者／@射手媽咪婷婷

臉書上瞥見一則動態：「日文書籍出清，意者請洽。」

下方並附上一張堆滿書籍的照片及標示書名。

看著留言區越來越多人表示有意願索取，我手指亦不聽使喚地輕輕在電腦鍵盤上敲下兩本想要的書籍名稱。

隔天，你與我聯繫如何把書拿給我？我說：「不然我去你家跟你拿吧！」

你沒有拒絕，卻在事後告訴我當時有多麼受寵若驚，為了兩本書大老遠跑到一個單身男子的家裡面交的機率有多高？？更何況還是一個名花有主的女人，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時的我正在待業中，會想去你家跟你面交除了白天窮極無聊之外，用想順便看看你家貓咪當藉口倒也合理了起來，無論如何你都沒有拒絕的理由，至少在我看來每一位我看上的男人都不可能會拒絕我，何況只是拿個書聊個天而已不是嗎？

見面的那天，雖然你表現得如同往常般正襟危坐，但我感受到你內心的緊張焦慮中又摻雜著渴求的慾望，身為正人君子的你當然不可能對一個已有男友的多年好友下手，而我也自詡為擁有高尚正直的品格，但當下那種極為壓抑又不耐的氛圍讓我們陷入尷尬，越來越緊靠的距離最終讓我們違背不了內心的真實情感，不僅撕下彼此偽裝的面具更褪去了武裝的外衣。

雲雨過後，你說要開車送我回家。

一路上落寞的心情籠罩彼此，你駛向我與男友同居的家，我們用揮手道別代替沈默。

「他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看著你的文字彷彿都能感受到你歉疚低下頭的樣子。

當時待業中的我，對於事業及感情都感到茫然，下一個工作會更好嗎？這一段五年像白開水般的感情能開花結果嗎？

當下的我只知道，我想要把握這段電光石火的戀情、想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想更加親近你的才華、想再次體驗你那正經害羞外表之下被慾望充滿的專注。

終究，你們男人是抵擋不過女性魅力的，你只要每次用憂傷的眼神告訴我關於你的不安，我只消用我的肉體就能輕易讓你臣服，你被動地成為了小王在天堂與地獄來回不斷穿梭，你就像你養的貓咪們一樣，時而熱情時而恐懼，但我懂只要順著毛摸就能度過每次的徬徨。

「我會跟他分手，不要擔心！」我跟你保證絕對會用最快的速度斷開男友。

「我覺得你不要跟他分手好了，這樣我會覺得是我害的。」你時不時會冒出這句話，你覺得自己背叛了好友，也不認為我們會有好結果。

不想要兩頭空的我，選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斷開了男友，只害怕眼前這個畏縮又沒自信的你會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我把「正牌男友」的皇冠戴在你頭上，只差沒有公開宣示。

共同的好友都在找我，問我為什麼突然要跟前男友分手？

我避而不見聽而不聞，我不想要任何人來質問我的感情世界，就算給了一百個答案都不會令人滿意，當然我不是想規避自己劈腿的事實，但兩人的感情早已成為了彼此的負擔許久，沒有對話、沒有交流、沒有未來的感情還值得繼續嗎？

你不要覺得愧疚，我反而深深地感謝你，感謝你讓我有勇氣做選擇，感謝你讓我有機會愛你與被愛。

後來的那一場旅行，是我在離職後就規劃好的，沒有前男友當然也沒有你。

對我而言，得來不易的旅行是不可能因為跟任何人戀愛就取消的，反而正面思考為短暫的分開能讓感情濃度提升又能分享出國的所見所聞，何嘗不是一種生活樂趣？

於是，我前往了夢寐以求的西班牙，飛往那個與台灣時差六小時的熱情國度，我拍下塞哥維亞經典的烤乳豬摔盤子的驚嚇影片，也有令人歎為觀止的聖家堂、米拉之家、奎爾公園，短短的十天內我感受到了西班牙人熱情的民族性、前衛的藝術建築風格、平易近人的消費水準，我迫不及待想回國與你一同分享。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跟他合照？」你拿著我的手機憤憤不平地問道。

「這個人是我們遊覽車司機啊！長得很帥又年輕，大家都很喜歡他。」我興高采烈訴說著。

你一臉緊繃地繼續滑著手機繼續看著照片，接著不斷詢問我為何要拍攝路人？最後情緒爆炸丟下一句結論：「妳就是喜歡外國人，是不是？！」

我一臉莫名不斷解釋我沒有喜歡外國人，拍攝的司機帥哥及路人照片就是單純一個遊客的行為想要記錄所見所聞，但你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我也無可奈何。

往後，類似的事情開始頻繁發生，我看著娛樂新聞轉述著某某結婚到哪裡拍攝婚紗很美抑或是稱讚誰很有能力之類，通通都被歸類於我在貶低你，我很訝異於你有如此強大的自卑感，那是以前的我所不認識的，或許從朋友轉變為戀人就能看到不同的一面吧！初期的不以為意直到後期的不堪其擾，演變為說出口的每句話都要再花至少十倍的力氣去解釋澄清，彼此的感情逐漸被消耗殆盡，而你對於我的不信任感也日益加深。

「我們還是分手吧！」

看著訊息裡這幾個字，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畢竟只有我甩人的份怎麼會有人敢甩掉我呢？

我不甘心於是不斷挽回，從此更加小心翼翼自己的用字遣詞，但怎麼樣還是免不了一陣爭吵，直到我們兩人都筋疲力盡決定分道揚鑣。

「妳最近還好嗎？」

多年後的某天收到了你的問候訊息，你說想跟我道歉，我說沒關係我不介意，接著你關心起我的生活且帶著羨慕及欣賞的語氣說了一些讚美的詞句，接著開始抱怨起了你的另一半⋯⋯

我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回應也不知道你是想對我傳遞什麼樣的訊息？

你看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冷不防地問我：「我還能加回妳好友嗎？如果不方便沒關係。」

此時我翻開桌上的一本書上寫著關於邊緣型人格渣男的特質：

「唯一穩定的，就只有他的不穩定。」

扭曲事實的指控與自我為中心是一種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表現。

「他是永遠的受害者，害人也害己。」

我會心一笑，讓你的訊息從此停留在那一刻，而我仍然繼續屬於我自己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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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軌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