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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和赫拉格-1791

「砰!——」槍響。


毫無體溫的身軀、不帶一絲絲感情的雙眸,如同機械般重複的雙手。


瞄準、射擊。


又一個敵人倒下....


新舊傷交雜,血、肉混濁的不堪入目。

殷紅的鮮血順著少年的手臂流下,鐵鏽味瞬即湧入鼻腔,此刻的他卻絲毫沒有收到疼痛的侵擾。


只可惜,寡不敵眾。


剎那間,一抹黑隱閃過。

突兀的鐵器擦撞聲滑破了屬於黑夜的寂靜,近在咫尺的聲音使得少年猛然回神,丟下狙擊槍抽出腰間的小刀。


隨著時間的過去,少年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不斷疊加。


「咳咳....嗚—」

一股暖流從身體湧出,少年悶哼了聲,霽紅的血染上了薄唇。


少年無力的癱倒在地,但眼眸裡無聲流動的堅毅剛強卻絲毫不減,沒有遲疑、沒有懼怕。咬著牙等待著敵人最後的攻擊。


誰知道少年迎接的,不是敵人殘酷的一擊,而是男人安謐清澈的雙眸。


「你還好嗎?」


那是一個低沉又滄桑的嗓音。

男人低下頭,在月光的洗禮下整個人越發溫和,渾身散發著溫柔乾淨的氣息,他的輪廓深邃立體,五官完美無瑕,彷彿是收到了上帝深厚的寵愛和眷顧。


是人?還是天使?


「你、是誰..?——」喉中僅能擠出的沙啞殘破音調,在男人的襯托下顯得扭曲違和。


「赫拉格、赫拉格將軍。」


男人在說話的同時單手俐落的揮舞著刀鋒,眼前的敵人一個接一個倒下,一身黑衣在月光襯托下更顯耀眼。


這來歷不明男人周圍的氣場使少年不禁感到放鬆,獨特的嗓音在這充滿殺戮的戰場上竟帶給了他一絲絲溫暖,驀然間,少年彷彿覺得此刻的戰鬥是如此值得。


多麼荒謬的想法阿。


一股熱血再度湧出,視線觸及之處漸漸覆上了層朦朧,少年的雙眼慢慢失去焦點,失去意識之前最後記得的,不是身上傷口隱隱作痛的疼,也不是耳畔喧囂吵雜的金屬碰撞聲。


少年在意識消失前,唯一記得的—是擋在身前的優雅背影。


/


日暖,陽光微微灑落,溫柔地為大地覆上一層金黃,也驅走了夜裡的寒。晨曦沁入了那微開的窗櫺,不偏不倚落在少年的臉上,早晨溫煦的風從窗外溜了進來,喚醒了沈睡中的少年。


「唔––」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像似大夢初醒般抬頭,充滿戒備的觀察男人的一舉一動。


四目相交,男人愣住了。

少年深墨色的眼眸在黑髮絲的襯托下顯得發光。是如此沉穩深邃,儼然承載了太多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故事。


「Mark,前薩卡茲僱傭兵隊隊長」


「幸會,將軍。」少年答。


一道低沉青澀的嗓音入耳,眼前的青年側過臉龐,灰黑色的眸清澈透亮,卻好似愁霧繚繞,讓人看不清情緒,迎來的微風吹起了額前的捲瀏海,恣意在鋒利與柔和間迂迴的眉眼顯得更加清晰。不等男人反應,少年便拋出疑問。


「這裡是哪裡?」


細長的雙眸帶著些許防備,突如其來的坐起使傷口不禁撕裂了些許,鮮血迅速染紅了腰間的布條,少年卻絲毫不受傷口的影響,拿起枕邊的槍對準男人。


「這裡是羅德島」


少年洶湧黯沉的眸逐漸恢復平靜,意識漸醒,疼痛感便遍佈全身,少年咬緊牙關忍耐著。


「別動。」男人道。


尾音剛落,少年瞬間拿起匕首在赫拉格的臉上劃出了一道傷痕,血一滴滴落在雪白的被單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這一切都不是你願意的,對嗎?」聞言,少年不禁一愣,周圍的肅殺之氣頓時銳減

了不少。


「我想相信你。」男人道。


看向少年眼底的驚慌,男人也不意外,只是重新開口,輕輕地,嗓音宛若低音提琴般溫柔缱绻。


「相信我,讓我幫你,好嗎?」


男人溫柔堅定的眉眼,擊潰了少年心中的高牆。終於,少年妥協了。


抬頭,看著男人幫他上藥,眉睫在眼上落下大片剪影,手上的動作優雅流暢,好看的令人忘神。


「聽說,將軍不懂醫術?——」


「簡單的包紮上藥還是行的。」


明知道不能放鬆戒備,少年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相信眼前的人。


「走吧!外面有人等著你——」說完,男人便起身走到門外,還不忘回頭查看身後的少年是否跟上。


推開沉重的大門,眼前的景象不禁使少年一愣。諸多關懷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直直向少年投而來。


「你還好嗎?——」


「昨晚睡的還可以嗎?——」


「這裡是羅德島!從今天起你就是羅德島的幹員囉!——」


明明就是一處邊界的荒地、幾棟房屋矗立的廢墟罷了,為什麼、讓我感到如此溫暖?


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眾人,幾乎快將少年一直以來築起的高牆擊潰。他就靜靜的,任由時間停駐,默默的,將這份溫暖深藏在心底。


/


韶光流逝,抬頭,已度過無數盛夏寒冬。


他們歷經無數戰場,無數廝殺。

所到之處,皆是勝利。


兩人的靈魂是如此契合。無人能及的劍術和與百發百中的槍法是他倆的標配,攜手共創下無數輝煌的戰績。


那不像是一見鍾情,更像是靈魂繾綣相纏,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他們隨心所欲的活著。戰火的蔓延、殘暴無情的屠殺、漫山遍野的哀嚎,都不算什麼。


兩人儼然已成了彼此最珍視的人。


少年沒有允許過,赫拉格沒有聲明過。

他們是彼此的朋友、情人、亦是家人。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軟肋、也是彼此的盔甲。


/


那是攻下切爾諾伯格的當晚。


男人輕撫著少年灰黑色的髮絲,溺愛的眼神透露些許溫情。臉上揚起的微笑,隨著心跳聲的波動,一點一滴醞釀了房間的柔情。


看著少年的睡顏,男人不由自主的在他耳邊低語。


「I am waiting for you .」


「什麼?」少年在睡夢中朦朧不清的回應。

下一秒卻清晰的感到耳畔落下一道道若無似有的溫熱氣息在皮膚上留下陣陣癢意。


「我說,我對你,愛意不止。」


那日,太陽又多了一個升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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