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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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記得的,是你以為自己記得的---記憶心理學

所有感官的知覺收集來的資訊,都會送到大腦裡面加以處理,有的送到思考部門加以理解,有的送到短期記憶倉儲,以備不時之需,還有一些被送入珍貴的文件保存區,在那裏有許多我們感到「印象深刻」的長期記憶。

但是大腦在做這些工作的時候,卻不如我們所想像的公正。可以說,我們只會看見想看見的,只會聽見所聽見的。除了對於資料取捨的偏頗,更糟的是,大腦甚至還會捏造假的資料,就只是為了使所認知的資訊,更容易被歸類建檔。

強烈的情緒會干擾記憶力

所謂的「凶器聚焦效應」(weapon focus),這個現象是在搶劫或暴力的現場,事後詢問目擊者時,常常無法特定兇手的特徵,因為出於恐懼與驚嚇,目擊者的記憶力會集中在兇手手中的兇器中,而忽略兇手的身高、衣物等等其他資訊。

這也是為什麼在強烈的情緒當中很難進行有效的溝通,父母在盛怒下管教孩子,孩子記得的不會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而只記得了父母的怒氣。

語言遮蔽效應(Verbal Overshadowing effect)

在事件發生之後,回顧所發生的事,我們的描述,有可能會重塑在腦海中的記憶。就好像我們在事後所描述的故事,覆蓋過原本對這件事的原始記憶。令人吃驚的是,我們對一件事陳述越多次,就離原本的事實越遠。

語言遮蔽效應不只發生在自己的描述,其他人的描述也有可能更改我們記憶的原貌。當其他人的描述與自己所認知的事實不同時,為了解決這個矛盾,偷偷更改記憶的細節,以符合大多數人的想法,也是大腦會做的勾當之一。

記憶其實是一個「建構自我」的過程。所有發生過的事,以及我們內在對這些事的解讀與詮釋,建構了我們這個人的自我認同。因此記憶原本就是一個再創造的過程。比起客觀的真實性,我們更相信那些在腦中我們為自己所編出的故事,因為那是我們自我認同,也是社會認同的一部份。

如何解讀歷史,也就成了不同族群之間明顯的鴻溝。除非對立的族群,能再次創造共同的歷史記憶,而使那些分裂衝突的部分隨著時間漸漸模糊不清。

記憶的可再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給予我們一個機會,去改變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事情發生的本身無法改變,但是事後的認知和解讀是可以改變的。我們可以透過不同的認知與解讀,為自己創造出一個更美好的記憶。

記憶是我們對自己說的故事

心理學研究發現在偵訊室裡的偵訊手法,有可能會造成「強制結果的認同型」的結果。被偵訊的人其實是無辜的,但卻因為偵訊者強制的心理暗示,而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下對方說自己做過的事。

在偵訊室以外,「強制結果的認同型」也常常發生。一不小心,我們就有可能用別人的想法來取代自己的想法,只因為「那聽起來也很有道理」。但是要小心那些別人的故事,是否會使你陷入無謂的罪疚感,結果使你為自己沒有犯下的罪行受苦?

一個健康的人格,需要有一個自己的史觀。學習不從他人或是權威去評價生命中所發生的事。那是一個我們天生被賦予的自由與權利,去述說自己的歷史。我們有絕對的詮釋權,為那些生命中過去發生的事,賦予美好的價值與意義。

一個童年被母親拋棄的孩子,不一定就是受害者。我們怎麼述說過去的事,也同時正在述說我們是什麼樣的人。過去的困境,也能使我們對自己描述說 : 我是一個有能力突破困境而成長的人。幾次失敗的經驗,不會使我們成為失敗者,除非我們以此來述說自己的故事。

我想到一個族群如果失去自己的歷史,也就等同消滅了。如果我們放棄了對自己生命的詮釋權,以他人的觀點來取代自己的,我們是否也失去了主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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