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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評】徐友渔:我对荣剑“为革命招魂?”一文的看法

徐先生高度评价和赞扬了荣剑的文章

【余案:香港難民上週末在加州舉辦活動,邀請到彭培奧跟余茂春出席。明確顯示出香港難民的活動能力遠超中國六四難民以及其他國族例如西域跟吐蕃南蒙等等。香港難民之所以立竿見影,根本原因就是在價值觀上面做出了明確選擇:完全不同於那些首鼠兩端的民運分子等等,去年大選時,公然說不能將寳壓在川普一個人身上,萬一敗等勝選了呢之類。這種在利害得失上的算計投機,昭示了兩種根本不同的價值取向。晚會講者當中有共和黨高層重提自由的來源。他們重複了川普的陳詞濫調即:自由並非政府恩賜,而是造物者的賜予。亦即來自於上主。驢黨豬黨當然不會作出這樣的表述。於是,香港人選擇站在彭培奧跟余茂春一邊,也就是選擇站在他們背後的特沒譜這一邊。他們的取態植根於不再跟傳統那些大中華膠一樣跟赤納粹藕斷絲連。而是從根子上敵視牠們。其犧牲精神也非那些不顧別人死活的中國民運領袖可及。有些主動坐牢,而讓具備外語能力的成立海外陣綫。這次聚會顯示出嫺熟的語言能力讓他們在跟主流媒體政客的交往中如魚得水。影像製作能力更是他們的又一長項。各種自媒體的專業表現實在讓人無法輕視。難怪出手不凡從一開始就先聲奪人。作爲二十來嵗的反抗者,公開聲言要跟赤納粹「鬥長命」。這實在令那些虛度光陰一事無成的民運分子汗顔。彭培奧演講之後接受提問,有人問他的未來打算,是出馬競選總統還是擔任川普副手再戰明年。他一笑置之坦言曰卅年前十八嵗進入西點時就牢記校訓:責任榮譽國家。因而唯一打算就是響應上主召喚。接受了,就衹能奮不顧身。就跟當初一樣,他從未處心積慮如何爭取上位云。這種表白寧非令人動容也哉。】

新世纪 NewCenturyNet: 徐友渔:我对荣剑“为革命招魂?”一文的看法(长风)

https://2newcenturynet.blogspot.com/2021/10/blog-post_269.html

2021年10月18日星期一

作者:长风

2021年9月,台湾《思想》杂志第43期刊发了大陆知名学者、有影响的政治文化评论家荣剑先生的文章"为革命招魂?——评汪晖新著<世纪的诞生>"(点击这里查看该文),引起海内外知识界人士的深切关注。为此,作为媒体人的青年学者长风专门对现居纽约的政治文化学者徐友渔先生作了一次访谈,徐先生高度评价和赞扬了荣剑的文章。以下是访谈记录的摘要。

长风:友渔老师,谢谢你抽时间接受我的访谈。我想,你一定读了荣剑先生于今年9月发表于台湾《思想》杂志第43期的文章"为革命招魂?——评汪晖新著<世纪的诞生>"。我知道你一直关注中国大陆政治思想方面的动向和争论,而且曾经与汪晖先生发生过论战,想来你对汪晖先生的立场和观点也是很了解的,很想知道你对荣剑先生文章的评价,当然也想知道你对汪晖先生观点的看法。

徐友渔:荣剑的文章写得好,这篇文章,我读了不止一遍。我要说,他的文章,不但这篇好,以前写的,我看过的,基本上都好。一般的赞扬——比如论点、论据的强有力,观察和分析的高度与深度——我这里就不说了,我只想拿荣剑的文章和汪晖的文章来作一个对比。荣剑的文章流畅、可读性强,他反对什么、赞成什么,表述得直截了当、一清二楚;而汪晖的文章,总是夹缠不清,说得云山雾罩,要么使人摸不着头脑,要么极大地考验读者的阅读毅力。事实上,人们只有在读了荣剑的文章之后,才能比较清楚地弄明白汪晖到底想说些什么,他的论证思路是怎么样的。

长风:汪晖受批评的书很长,荣剑的批评文章也很长,你能不能简短地说说他们两人的观点是什么,他们的根本对立在哪里?徐友渔:可以。当然,我不方便引证原文,而是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和解释。我认为,当前中国面临的政治思想问题,根本点在执政党的合法性,这种合法性在两个方面遇到危机,受到挑战。从现实的层面看,人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得不到保障,贪腐得不到遏制,贫富差距急剧扩大,大政方针加速左转,不但政治体制改革的承诺被抛弃得一干二净,而且连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路线也不再继承。

【余案:不宜對鄧倭所謂「改開」路線存有太多幻想。一句四個堅持已經將其本來面目揭示出來。其人從來不是胡趙想當然以爲的洗心革面者。這是胡趙不得善終的直接原因。胡趙一片冰心在玉壺。以爲中國革命終於走到轉折路口。應該真正回到初心,讓所謂革命回到爲人民謀利益的出發點上。可惜在鄧倭看來實在異想天開。本來就秉承毛賊東理念的鄧倭及所謂八老不死之流,念茲在茲的,衹是如何保證打江山坐江山的歷史可以永續。民衆跟胡趙同樣天真幼稚,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如果事到如今還將鄧倭所謂改開看作是習特拉的對立面,則其他一切都根本不必再談了。】

从历史发展潮流的角度看,苏东剧变破除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历史必然性神话:共产主义一定能战胜资本主义,取得最后胜利。汪晖的着力点就是要说明,中国现存政权相当具有合法性,它来源于一场伟大的革命,这场革命依靠人民战争,用枪杆子夺得政权;至于从历史潮流、历史必然性方面谈合法性,如果我们破除传统的欧洲中心论,不把苏俄的十月革命看成开启20世纪新纪元的事件,而是把中国革命放在20世纪的中心,那么关于革命的过去、现在、未来,关于人类命运的过去、现在、未来,我们可以得到一幅完全不同的,光明灿烂的图景。

【余案:不能將這種「創新」完全看作無中生有。事實上,汪暉之流並非單槍匹馬,而是秉承德納一系的傳統,包括劉小楓等等皆是。牠們堅持認爲權力本身的邏輯絕非「爲人民服務」,而是征服人民,驅使人民實現權力本身的擴張需要(可參觀國王二體論的相關論述。有趣的是所謂人民主權的始作俑者應該就是主張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陳勝吳廣之流吧?自此之後,中原逐鹿就成爲東土歷史的常態。到了汪暉這裏,更成爲中國革命為標識的中國世紀源起。冥冥中,似乎在昭示什麽呢)。這是我將汪暉為代表的中國學界視之為赤納粹閹奴的理由。與汪暉對立的是秦暉。後者所反對的「帝制」恰恰就是汪暉鼓吹的秦政如此而已。難得榮劍願意勞心費力來反駁如此謬論也為華語學界留下一絲亮點。更多的理論建樹恐怕很難從中獲得。面對的畢竟衹是一堆污穢。贏了又能如何?一直欣賞余茂春獨立寒秋式的的置身事外而萬變不離其宗。必須直搗黃龍,挑戰牠們的基礎理論。否則的話,花了力氣卻未必得到應有的成果,豈不可惜?】

长风:这难道不是一种用新概念、新术语装点起来的"中国模式"论吗,这不是变相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中国领导世界潮流了!"

徐友渔:正是这样,所以荣剑在文章中指出,汪晖关于中国革命和中国世纪的宏大叙事,是要为一党永远执政提供新的合法依据,是要把世界历史置于中国革命的价值系统中,把中国革命及其政权塑造成世界普遍正义的终极来源和终极裁判。

汪晖的理论,具有某种意义的完整性和彻底性。我们知道,在二、三十年前的某些时候,由于大跃进、人民公社、文革的惨剧被揭露,由于在所谓"土地革命"、"解放战争"中残暴事件的部分曝光,当局已经多少改变了对自己的合法性辩护的策略,从之前大讲"革命合法性"转而大谈"政绩合法性",即由改革、开放后取得的经济成果来论证统治的合法性。

但汪晖不满足于"政绩合法性",他实际上也很不愿意谈论改革、开放取得的成果,他硬着头皮重塑革命的合法性。对此,荣剑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用新概念、新术语包装起来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打江山、坐江山"理论,是赤裸裸地为暴力革命招魂。

长风:真佩服汪晖的"理论勇气"啊!不过,确实有这种说法:汪晖的理论特质是独创性,他的观点确实与众不同啊!

徐友渔:我看不见得。当然,评判理论的价值,首先是看它是不是正确。就算只谈独创性,汪晖的"20世纪中国中心论"也算不得他的独创,而是拾文革理论家康生、王力等人的牙慧。

长风:此话怎讲?徐友渔:文化大革命中,中共的大理论家康生、王力等人提出,世界革命的中心已经从苏联的莫斯科转移到了中国的北京,世界革命的基本模式已经从俄罗斯首创的城市工人起义改变为中共发明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模式,全世界已经进入了"毛泽东时代"。

康生、王力使用的是经典的马列主义语汇,而汪晖使用的是庞杂时髦的各种"后主义"语汇,但他们的指向都是一样的,即证明人类所处的时代是"中国时代",观察时代风云、判断历史潮流必须从"中国革命的视角出发"。

想当年,康生、王力的"毛泽东时代"论为亿万中国人信奉,全体国人都为中国取代苏俄高举世界革命大旗而欢欣鼓舞。但文革过后,我们只能在历史的垃圾堆中重新翻到它,康生、王力也是从红极一时变为历史的丑角,真可谓"尔曹身与名俱裂,不废江河万古流"。

长风:汪晖的思想虽然远离中国的现实,但他主要依靠并大量引证西方的学术资源,尤其是欧美左派的理论,所以在中国显得处处抢占先机,有恃无恐,这也是他成名的原因之一吧?

【余案:應該視之為共運國際在新時代戰略戰術的一個應用。歐美的黑命貴安替法等等,其實都是心照不宣的裏應外合。這纔是所謂正邪神魔決戰的題中應有之義。法國大革命之後,左翼的一個革命性轉變影響了整個人類發展史。這就是暴力手段的大規模使用。史家甚至將一戰二戰全民動員大規模參戰致雙方大規模死亡看作是法國大革命的餘波。在此之前,歐西貴族之間的戰事規模小死人少無法跟東土歷史相提并論。這是梁漱溟認定東土歷史超級早熟的根據。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順便提一提東土文明西來說的一個理解。兩河傳統的消失,或有可能跟東遷相關。一路向東,至海而止。所携來的西亞中亞成果在這個窪地發揚光大,因而較之歐西狀態更爲「成熟」也是可以理解的。至於共產黨宣言直接將暴力革命看作實現無產階級專政的唯一手段,也是人類史上首見的成果。所造成的影響一直到今天都綿延不絕。這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汪暉之流的成就吧?】

徐友渔:他其实对于欧美左派的运动、理论和发展变化并没有全面和准确的了解,相比而言,荣剑在这方面的修养要高得多。在荣剑文章的论证中,有两个地方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我甚至把这看成是这篇文章中两个小小的亮点。

第一,荣剑强调了这样一个历史事实:欧洲的社会民主党和大多数左派都经历了一个从赞成并准备实行暴力革命到否弃暴力革命,坚定不移地走议会民主道路的过程,只是在经历了这个转变之后,欧洲的社会民主和左派力量才得以行进在有前途的康庄大道上。这一点,对于长期浸淫在暴力革命教义中的中国人应该有极大的启发才是。

【余案:君不見,放棄暴力革命,恰恰就是毛賊東眼中「修正主義」的典型表現或曰典型罪狀啊。】

第二,荣剑指出两点重要的事实,欧洲左派一度支持和赞扬斯大林体制,但在得知斯大林的大清洗和大镇压的真相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改变了态度,同样,在苏联东欧发生巨变之后,他们承认共产主义业已失败这一事实并认真思考失败的原因。显而易见,汪晖的立场与欧洲左派的主流思想、行为是完全相反的,虽然他很得某些欧洲左派的青睐。不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看,一个左派——不论是什么牌号的左派,不论是老左派还是新左派——只要不是丧心病狂和走火入魔,只要他对于自己宣称服膺的人道主义还有几分真诚性,在人类经历了那么多死亡、流血、暴力和镇压之后,他还会支持暴力革命的主张,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但汪晖这样做了,他不但支持暴力革命,而且为其大唱赞歌。难怪荣剑要不客气地指出:"鉴于暴力革命和战争对于人类文明所造成的有目共睹的巨大破坏,新世纪以来几乎没有哪位学者会公开出来为暴力革命和战争做辩护,尤其是把暴力革命和战争视为一个政权的合法性来源,汪晖是少有的例外。"

长风:你对汪晖的这种立场是否感到奇怪?

徐友渔:老实说,我不但感到奇怪,而且感到震惊。我记得,中国当代的自由主义与新左派于1997年几乎同时出现于中国大陆的公共言论空间,双方各不相让地争论了10来年,之后是多年的沉寂。

【余案:此説足以見證此人的幼稚不亞於幾乎所有臺面上的「左派」。所謂非蠢即壞之所以成爲左派分子的斷語,皆因智力缺失往往成爲理解這些左派分子的切入點。這就是「常識」對於這類人來説,猶如天方夜譚一般難得的原因。】

沉寂的原因,对于自由主义来说是原来有限的言论空间丧失殆尽,比如当局发布的"七不讲"禁令,条条都是针对自由主义的主张。对于新左派的沉默,我给了一个善意的解释。我想,随着斯大林主义的严酷性的充分展现,随着对于民间思想的镇压和压制的日益加剧,中国新左派即使没有切肤之痛,至少也应当有惶惶不安之感,即使不会起而抗争,至少会愤愤然地嘟囔几句"这太过分了!"我以为,他们会和自由主义者一起分享着整肃与失语,他们的沉默更意味着无言的抗议和重新思考。

但是,看来我错了。我不知道众多新左派在高压局势下的思想和感情,我只看到汪晖出版了他的新著,力挺当权派。这已经使事情变得不再是学理之争,而是各自在展示自己的基本道义立场。荣剑在文章中作出了这样一个判断:"基于左翼或右翼的立场与汪晖的理论之争,绝不可能是左右之争,而只能是文野之争——文明和野蛮之争。"这是恰当的结论,我赞成。

来源:中美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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