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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說幾句

mstong : 再多說幾句 - 一五一十部落 | My1510

2012-06-10 14:40 | 阅读(256) | 标签: 真相, 信仰 | 字号:大 中 小 打印文章

天堂地獄都指向過去。區別在於:『天堂』是人們過去想要卻得不到的一切;而『地獄』則是人們一直以來竭力避免遭遇的一切。衹有『當下』纔是指向『未來』的『未知』。人們永遠不知道當下意味什麽,任何決定會引導他走向哪裏。故此衹有『當下』纔是『未來』。是走向天堂或者走向地獄的分界綫。

據說當代中國女作家「殘雪」認為「理性」就是天堂,因此人們每天都生活在天堂裏。因為看的是轉述。沒有前後文語境,很難判斷這個論斷衹是隨口說說並未認真界定的,還是跟同文另處一個概念一樣,能夠確實從中見出其本人哲思:

「在这方面,残雪充分利用了中国传统思想中的“天人合一”或人与自然合一的资源,在她看来,我们中国人用不着引入西方人的唯一上帝,也能够达到自我意识的提升。但这种提升也不同于中国人的“明明德”这种道德提升,或“民胞物与”“仁民爱物”这种情感提升,而是认识论上的提升,即把自我意识首先看作一种认识,对“我”的“所是”的深入认识。这种认识并不是“返身而诚”、当下即得的,而是具有一种无穷后退以反观自身的结构,这种无穷后退带来的是彻底的自我批判和自我否定。但由于这种自我否定是一个越来越深入的“自审”过程,因而同时又是一种越来越坚定的希望,它的前方,就是与大自然本身的融合为一。」(鄧曉芒2011年《于天上看见深渊》跋)

我這裏故意長篇引用,就是生怕斷章取義,影響對其本來意思的理解。

如果這就是這位作者的「天堂」觀,恐怕跟西哲所達到的程度相距甚遠。東土文人在談論這些問題之前,很少認真界定這些詞語的確切定義。例如這裏反復出現的「天」,是大家不約而同就能夠準確理解的概念嗎?還沒「分離」就老想著「合一」結果往往就是我經常用來嘲笑學生的「一鍋粥」。可見沒有一元一神的斬釘截鐵,渾沌不會消失,邏輯無從建立,「人」在「天」的壓迫底下,衹能失去自「我」的分離機會(這纔是所謂「合一」的實際意義)。須知,「我」正是「西方人的唯一上帝」按照祂自身形象賦予「人」的神性根源啊。

【有關宗教與個體信仰以及群我關係等等】

(下面接著談談有我無我有人無人小我大我個體群體之類的私與公關係。

在這些不得不面對的問題上,先哲提供了不同的思路及不同的解決方案。)這是第一篇簡答中的話。寫到半夜時不能繼續了,只好留在那裡。現在時過境遷文氣已經很難連接。索性就另外說說。

這些組合之間的相互關係是任何倫理價值體系都不可能迴避的基本問題。基本上可以此來界定人主義以及自然主義的區別。也因此成為一般而言東西文化大致上的區別。

自然界的生物存在(例如草食動物)都必定以群體為單位。離群索居的個體沒有生存可能也因此沒有存在意義。種群的數量也是該物種生死存亡的關鍵因素。數量少到一個點,生物學界就會聲稱這個物種的滅絕。

看過報道說被逼入絕境的岩羊不願進入獵人設定的陷阱,寧可由年長者先行越出絕壁,跌死之前作為墊背讓年輕一輩踏跳其脊背借力跳往對面逃脫險境藉以保存種群延續生存。這是非常典型的大公無私足以說明一滴水只有融入大海纔永遠不會乾涸的道理。

可以說所有宗教最終都以這個『大我』為價值依歸(這就是『宗』教之『宗』的意義)。

即便作為對照的雅威信仰,其最早體現者亞伯拉罕,在不得不作出選擇之時,所依據的同樣是這個群體原則。這些在早前的言文中都已經詳述過。同樣也早就反復強調過,雅威信仰在人類歷史上的惟一性獨特性在於其命題中的個體『我』的革命性呈現。

因為群體大我的邏輯必定得出這個結論,永遠『道法自然』的必然結果就是永遠不違背自然規律。自然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君臣關係不就是折射這一自然規律的嗎?)。你只能在食物圈界定的自然規律之內重複自己,永遠不躐等不逾越,永遠不超脫超越這一自然秩序。天命天意皆不可違,無我無身無欲無求往往成為個體無力抵禦整體侵凌時的自然反應,積久就自然成為東方文化從眾心理的依據和來源。

直至雅威命題出現,纔出現否定天人合一、與『自然』對立的『人』概念。事實上現代科學也確實證明個體基因永遠不重複。個體永遠不等於群體。這就是以個體價值為本質內涵的雅威信仰。其中最有趣也最奧秘的地方就是這個以個體超越為核心的價值觀念,偏偏成為吸引凝聚不肯法自然個體的群體價值。成為人對抗非人非我週遭亦即對抗自然、超越體現自然價值的血緣關係達致天下一家的價值來源。

這恐怕也是看山是山不是山還是山的超越過程吧。

特別要注意這裡的邏輯:按照雅威形象創造出來的『人』正是秉有超越整體人能力的個體,這恰恰是一個鏡像關係的隱喻。順便再重提一下華文中的『我』在不同時代的不同內涵。『我』與『朕』的關係可參考我老子英譯一書中的有關討論。同時思考一下昔人在使用第一人稱指代自己時何以會有那麼多的變化。當然,人與自然畢竟不能徹底分割,人與自然對抗畢竟很痛苦,所以重歸伊甸園亦即重歸大自然同樣成為雅威信仰者不可逃避的宿命,以此構成一個後現代西方已經洞若觀火的邏輯迴歸以至於循環。

這裏用到了好幾個「體」:個體、集體以及整體,連同各自對應的「價值(主義)」。詳細解釋已見於另文。此處一再提及,衹好再稍稍贅述一下,省得網上的一眾懶蟲還要四出搜尋,回過頭來指責我語焉不詳。

「個體」其實就是習慣講的「個人」。華文語境中,個人主義一直是作為「自私自利」來用的。很多不諳西文者心生疑惑,覺得西方文化真是大逆不道,居然將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概念奉為至高價值。除此之外,這樣的改動使得三個相關概念有個整齊外觀,也覺得挺好的。用英文來說都一樣:individual and individualism。

「整體」很容易理解。就是「全部」。英文就是total and totalism。

最值得說的,是「集體」。

很多言說直接將「個體價值」的對立面視作「集體」。因而將「集體」直接理解成「total and totalism」。

有人質疑我,你說不對,那你怎麼用英語來說「集體主義」?還不就是「collectivism」,就是集權主義,有啥不同?

可見「一鍋粥」的不止是東土特點。西方也一樣。

我反復用大自然跟個體人的關係來作比喻,指出個體人面對大自然這樣的「整體」,根本無從反抗。「人」得以反出天庭、逃出「伊甸園」,靠的是「群居」,纔能以「螞蟻剅死象」的方式,以食腐動物之賤,奪得食物鏈頂端位置。這個「群體」纔是個體之所以能夠與作為「整體」的大自然相抗擷的依據。

長話短說,集體價值其實就是「right, value and power to assemble」and「of assemblism」。後面這個詞,不是我生造的。衹是很少人用。不知道是否收進大英百科了。

這裏有個關鍵之處值得一提:集體跟整體之間,可能有轉化機會。就是說,某種「集體」可能成為局部的「整體」。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東土的「家族」傳統。在跟以朝廷為代表的「整體」抗衡時,家族(先秦以及歐西的諸侯貴族)可扮演「集體」的角色(後世閥閱很難再跟朝廷分庭抗禮。即便如此,依舊是朝廷心腹大患,時刻加以防備,鼓吹所謂強幹弱枝)。而在其內部,在對其成員施加壓迫時,就轉化成為「整體」了。

所謂「民主」其實跟「一人一票」的普選方式沒有本質關聯。其本質就是起源於強權互相制衡的「封建」。

【有關超越和高峰體驗】

我一曾經苦於抑鬱症的朋友,有朝一日,忽然恍然大悟道:佛陀在悟道之前,肯定也是抑鬱症患者,否則以悉達多•喬答摩(Siddhatha Gotama)王子之身,錦衣玉食驕奢淫逸日日笙歌夜夜歡喜,哪來那麼多痛苦感受啊。

我生性魯鈍,不能証悟自然不容易想明白其中的關係。以常識度之,覺得佛陀既然可以由此及彼推己及人超越自身經驗最終得到解脫,顯然跟一般的抑鬱症患者不同。你去跟一般患者談輪迴講涅槃試圖讓他明白不能超越自身的渺小個體「我」纔是人生一切苦痛的根源,未必可以讓他從此不再痛苦以至於治癒他的疾病。真正治癒患者的,應該是新藥多過心藥。這正是我不得不區別群體宗教經驗跟個體信仰修行法門的原因所在。

說到吃藥就不能不提到高峰體驗。無論佛陀還是耶穌在傳說中都有厲行苦修藉此經歷高峰體驗最終証悟得道的描述。現代人失去這份決心跟耐心,卻依舊執著於獲得高峰體驗的妙處,於是便有啪丸嗑藥吸食大麻海洛因之類種種不端行為的出現。之所以視其為不端,也是時代使然。古時候巫覡作法溝通天人之際,據信依賴用藥。以至於有研究提出假說,認為藉以登天的九重神木,很可能就是大麻植株之類。這恐怕也是個體修行可能難以避免的特徵之一。

至於群體行為中『靈』的存在,有時候可以用集體無意識甚至集體歇斯底里來解釋。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武鬥雙方高舉毛語錄念念有詞下定決心不怕犧牲也確實可以激發鬥志展示精神獲得一往無前的高峰體驗。這恐怕也是時至今日很多過來人不能忘懷心嚮往之的原因吧。有時候則是群體對個體的裹脅作用。這又是跟個體不能對抗整體這一心理特徵息息相關的。

最後也不能不提僭主集團故意將宗教跟信仰混為一談的動機。由以上分析可知,作為個體行為的信仰活動在專制集權者看來,儘管曾經也屬於清除打倒之列,卻由於顯而易見的操作難度(有幸存者事後津津樂道,講述自己如何能夠在遭到殘酷鬥爭無情打擊之時,在信仰力量的支持下保持心境澄明因而可以對外患無動於衷等等。至於利用開會學習時間練氣打坐默禱等等幾乎是過來人熟知的必修功課了)以及在他們看來至少為害不那麼劇烈直接,結果就出現了政策上網開一面你愛信啥信啥的相對寬容局面。甚至使得當道者可以有資本對外吹噓說這裡已經擁有信仰自由等等。可是現實的困窘在於,一旦你試圖組織起來,無論以任何名義,舉凡家庭教會道門功法不一而足,你就陷入法網了。恢恢的網,說你犯法你就犯法不犯也犯。奈何?

在這方面還可以看出公教跟新教在東土命運不同的原由。多年來羅馬教廷為得到在東土牧民的機會可以說委曲求全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卻幾乎一無所獲。成為最後建交障礙的主要就是所謂聖統制(拉丁hierarchia英文hierarchy)內主教職晉秩禮(ordination)權力誰屬的問題。表面上看只是一個手續認可的形式但在精於政治遊戲的雙方眼裡卻是不可須臾失手的要害關鍵。我在基先生中已經簡單談過堅持傳統聖統制的公教在很多社會變革進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相比之下宗派眾多門牆林立的新教(新教當中同樣有歷史悠久組織嚴密動員能力很強或者正在逐漸加強的教派教會。尤其在美國南方。我會在德先生部份繼續談這個話題)顯然不具備僭主集團的相應能力。因而很容易被組織嚴密的僭主集團各個擊破使之最終局限於滿足於成為僭主集團可以接受可以容忍的社會慈善團體而不再擁有組織奴隸團結奴隸最終改變奴隸命運的能力和機會。命運與之相似的還有一些以傳統功法出現的社會團體。由此可見世界人權宣言所鼓吹的諸多權利之中,最為僭主集團忌憚的還不是作為所有權力基礎的言論自由。他們並不怕你擁有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的自由。只要那些罵娘的沒有機會結社抱團組黨他們便擁有充份自信將他們分而治之各個擊破。於是最可笑的便是那些公公姿勢分子自縛手足自動繳械只會搖尾乞憐的窘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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