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vistory 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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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與現實】 野蠻的時代:《南營洞1985》|韓國對共搜查處|南營洞對共分部|嚴刑逼供|國家暴力的極致|愛國主義

提到國家暴力

我們都會聯想到獨裁政權在街頭上對人民的打壓

但其實,國家暴力不單止體現於街頭上

同時亦展現在嚴刑逼供的審訊過程

而獨裁政府卻將這種國家暴力美化成愛國的表現

令人民受到極權的打壓

不過即使經歷再長的時間

亦都掩蓋不到曾經那一個充滿荒謬、折磨與苦難的時代

大家好,我是Movistory

這個頻道主要會通過電影解說

和大家探討下電影背後帶出的議題與啟示

同時,我亦會不時個別講解一些歷史議題

和大家分享多點過往發生過的事

如何影響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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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建議和看法都可以告訴給我

而今日,我會和大家講解由真實事件改編而成既韓國電影

「南營洞1985」

「南營洞1985」,顧名思義,亦即是發生在1985年既韓國

上次解說《逆權大狀》的時候都有提到

全斗煥在1980年通過軍事政變奪權後,以北韓的軍事威脅為名

將國內的民主運動定性為共產革命,加強鞏固自己的權力

但當中的手段並不局限於街頭上的鎮壓

同時亦派遣國安人員秘密逮捕異見人士

押送至對共搜查處嚴刑拷問,逼使他們承認偽造的罪行

最為惡名昭彰的拷問場所

莫過於1976年建成的「南營洞」對共分部

由韓國著名的建築師金壽根設計,一共有7層

拷問室主要集中在5樓,走廊兩旁一共設置15間拷問房

每間房的門都是斜對,而房內亦只會有一道狹窄的扇窗

目的就是不讓受審人士與外界聯絡

另外,被曚眼的犯人會經過迴旋形式設計的樓梯

被警員一層一層推送至拷問室

根本不會知道自己身處的位置

所以,「南營洞」的建築設計都是經過悉心

專門針對異見人士而設立,成為韓國威權統治的象徵

而《南營洞1985》亦主要根據韓國已故「民主化之父」金槿泰

在1985年被押送至「南營洞」受審的過程改編

講述一名民運人士因為反對軍事獨裁統治

被秘密警察暴力拷問長達22日

電影的開頭,先講述韓國的「光州民主抗爭」被殘酷鎮壓後

全斗煥開始了軍權獨裁的統治

並經常透過對共搜查處對異見人士暴力拷問

威逼他們承認強加的罪行

而首爾的南營洞對共分部,亦正正是對共搜查處的大本營

1985年9月4日,警方拘捕男主角民運人士金鍾泰

並秘密將他押送至南營洞審問

起初,金鍾泰作為一個大學教授

深明自己的法律權利,曾一度要求警察解釋拘捕的原因

但卻換來拳打腳踢的回應

之後,在場警察指明金鍾泰正在秘密計劃政治行動

要求他供出計劃的細節

但由於金鍾泰矢口否認

警察將他轉送到另一間審問室,並施以水刑拷問

隨後,對共搜查處的長官到場審問金鍾泰

直指他以往發起的民主運動與北韓的理念相近

都在意圖顛覆國家政權

警告他交代往後與共產主義勢力勾結的計劃

但金鍾泰隨即反駁,民主化運動只是針對軍事獨裁統治

根本與北韓毫無關連,而且自己也沒有計劃政治活動

亦因為金鍾泰始終未有交代所謂的「計劃」

警察再次對他嚴刑逼供,將他綁在名為「七星板」的刑台上

以水刑拷問他,威逼他承認發動紅色暴力革命

拷問期間,金鍾泰甚至一度失去知覺,瀕臨崩潰的邊緣

不斷回想與家人相處的時光

而經過多次的嚴刑逼供

金鍾泰亦被迫承認在北韓組織的操縱下,意圖顛覆大韓民國

並記錄了有關事情的經過與細節

但後來,由於有關內容出現不少的矛盾

自首書依然未能通過政府的審核

與此同時,金鍾泰趁著醫生為他檢查身體的機會

向醫生傳達訊息,希望他能夠向外界披露他在南營洞的情況

但不久,警察發現了金鍾泰向外界求援的證據

於是重新對他施以酷刑拷問

這一次,在場警察不單止用大量的辣椒水灌入金鍾泰的口

甚至在他身上抹上大量海鹽,多次使用電刑拷問他

金鍾泰亦因為長時期的煎熬,被逼承認警員偽造的組織名單

重新交代所謂計劃的細節

而警察亦基本上集齊證據起訴金鍾泰

只欠他在自首書上的簽名

而對共搜查處的長官亦再次來到

勸諭金鍾泰熱愛國家,不要再策劃革命

但這一刻的金鍾泰仍然堅持原則

認為自己正因為熱愛國家,才不惜一切代價反對獨裁政權

捍衛民主與民權

在場的警員見狀,亦隨即毆打金鍾泰

拿出步槍威嚇金鍾泰

甚至用皮帶緊索他的頸,把他如狗一樣強行拖行

而部份的警員亦難以忍受再對他施以酷刑

勸諭金鍾泰明哲保身

同時,金鍾泰亦仿佛聽到他老婆跟他說

「沒有什麼你能做到的,不要默默的挺着」

最終,金鍾泰被迫違背良心簽下認罪書

承認自己沒有犯下的罪,被當局以煽動暴力革命罪送進牢獄

轉眼間,時間推演至1987年

大學生朴鐘哲在南營洞遭受水刑窒息而死的事

引發了韓國的「六月民主抗爭」

並成功逼使政府推行民主化改革

在1988年6月30日,當局終於釋放金鍾泰

同年,金鍾泰向法院提出訴訟

控告當時對他嚴刑迫供的警員

隨後,相關的警員陸續被捕

被法庭以濫用私刑罪判處入獄

而金鍾泰亦投身於政界,受到矚目的關注

但即使金鍾泰的生活再美好

在他心中的陰影,依然揮之不去

 

《南營洞1985》作為一部審訊題材的韓國電影

基本上參照已故民運人士金槿泰的自傳

以及其他受害者在「南營洞」的經歷而拍攝

在2012年上映

當時電影在韓國上映的時候

因為情節非常真實,在韓國社會引起了熱烈的迴響

而對於電影如何定級,亦一直備受關注

最終,韓國影像等級委員會將電影定級為「15禁」

目的在於讓更多人了解當年的慘痛歷史 

而為了呈現當時的國家暴力

導演鄭智泳幾乎還原整個施刑過程的畫面

以及當年拷問場所的氛圍

帶領觀眾親身經歷受難者遭受的酷刑

即使原先「南營洞」的設施早已被拆除

佈景組還是依照金槿泰的自傳與倖存者的回憶製作道具

盡力令電影的真確度提升

回顧韓國八十年代的歷史,在1983年

由於電影男主角的原型人物,民運領袖金槿泰

創立了以青年人為核心,爭取民主的公民團體

「民主化運動青年連合」

令他一直被政權視為頭號眼中釘

另一方面,其中一位警察的原型人物李根安警長

在八十年代,因為嚴刑逼供而惡名昭彰

成功逼使大批學生領袖簽署虛假的自首書

令他深得政府的庇護,多次獲得嘉勉的獎項

直到1985年,金槿泰被警方以違反國安法為由逮捕

以李根安為首的警察將他扣押在「南營洞」長達22日

而真實情況亦一如電影情節一樣,我亦不再重覆了

直到韓國六月民主抗爭的爆發,在南營洞的悲劇才告一段落

而根據金槿泰的回憶自傳,當年對他嚴刑逼供的李根安

亦因為濫用私刑而被法庭通緝

直到1999年10月28日,李根安才自行到警署自首

後來被判7年有期徒刑

而在獄中,李根安竟然開始信奉基督教

並為當年的虐囚行為致歉,問候當年的受害者

而李根安刑滿出獄後,亦曾哭求金槿泰的原諒

但因為金槿泰認為李根安表情虛假,而未有原諒他

後來,李根安亦成爲了教會的牧師

但由於他一直以愛國的名義,美化自己過往所犯的罪行

最終在群眾的壓力下,李根安被褫奪了牧師資格

自此亦失去了蹤影

另一方面,金槿泰因為當年被迫害留下嚴重的創傷

晚年患上柏金遜症等後遺症

最終在 2011年逝世,享年64歲

電影的結尾,導演亦播放了一段當年受害者的真實訪談

分享自己在南營洞遭受的慘況

當中最駭人聽聞的是

有些用刑的警察會用原子筆筆芯插進受害者的尿道

令他們尿道發炎,或尿液倒流破壞腎臟

不少人亦因為受不住折磨而死

所以時至今日,南營洞的傷亡人數仍然難以確實

對於我個人對《南營洞1985》的看法

我認為電影想帶出兩大的啟示

第一,國家暴力的極致

德國著名的政治學家馬克斯.韋伯曾經指出

國家擁有合法使用暴力的壟斷地位

如果政權需要維持國家的地位,就必需保持這種暴力壟斷

警察軍隊亦會成為政權行使正當武力的主要工具

不少政治學者Kalyvas又會將這種國家暴力

分為選擇性的暴力與無差別的暴力

目的都是製造寒蟬效應,加強政權的管治

但前者通常針對特定對象,秘密將反對者囚禁逼供

而後者通常體現於街頭上的武力鎮壓

當年的韓國警察經常通過選擇性的暴力手段

秘密將異見人士押送到南營洞拷問

令外界人士無法得知被捕人士的情況

即使不少民眾深知情況,但又無法反抗這種打壓方式

無形中加強了心中的無力感,因為恐懼而不敢再反對政權

而這種國家暴力的背後,往往又得到愛國的名義支撐

令當時的韓國警察可以合理化自己的行動

而這個亦是電影想表達的第二個啟示

愛國主義

愛國主義,簡單而言,亦即是對國家的熱愛

但愛國主義又可以分成理智與盲目兩種形式

前者雖然主張無條件熱愛國家,但並不要求對政權保持忠誠

指出政府有必要促進國家的進步

否則人民將會有權力推倒這個政權

但後者要求,不論是對國家還是政府

人民都要保持絕對忠誠,任何對政府的質疑都不應存在

從而避免國家陷入兩極分化

而當年的韓國政府亦經常利用愛國的名義

盲目將民運人士標籤為叛國份子,鎮壓當時的民主化運動

值得留意的是,韓國政府同時會以北韓的軍事威脅為由

建立國內的假想敵,將所有反對政府的人假定為赤色份子

合理化警察的鎮壓行動,加強對人民的思想控制

所以,當年有不少的韓國警察都認為自己正在做對的事

以愛國的名義打壓所謂的「叛國份子」

但正如金鍾泰在電影中所說

正正因為愛國,才希望推倒對國家發展有害的獨裁政權

保障人民的自由與權利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信念亦開始影響身邊的人

令更加多人反思自己正在做的事,究竟是對還是錯

甚至喚醒了部份人沉寂在內心的良知

為下一代的未來與自由,站出來共同對抗極權。


經過多年來的民主化改革

當年的「南營洞」變成「警察廳南營洞人權中心」

向民眾普及人權意識

現時管理方將當年朴鍾哲被拷問至死的「505」號房

設置成他的悼念處

同時,2樓被改建成「朴鍾哲烈士紀念館」

保留了當年朴鍾哲的遺物、親筆書信與其他媒體報導的內容

主辦團體更表示,日後會將人權中心改建成「民主與人權紀念館」

向現今的人展示黑暗的過去


自此,南營洞不再是威權管治的政治圖騰

而是轉換成歷史教訓的標誌

南營洞亦不再傳出尖叫與哀嚎

而是對捍衛人權與民主的疾呼


影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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