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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見聞 - 迷幻的田園生活

2022 年 7 月 10 日

照顧着花花草草，便會知道四季的轉變，時間就在無形地流失。

聚所週知，小巫筆頹廢了快2年多，天天都是找工作或耍廢。

在這耍廢的過程中，我又不斷找事情給自己做，我發掘了鈎針織、學日文、考了車牌、開始在馬特市寫文章（雖然最近有點荒廢）、開始了小小市集活動等。

先生的外婆搬去老人院後，我們便搬去她家住，然而也伴隨著一些她種的植物。聽先生媽媽說，這些植物在她小時候已種下，是外婆喜歡的東西，特別是家門旁的玫瑰花群，還有窗前的大黃橘色玫瑰。

我聽到之後，覺得自己既然住進來，便有責任照顧花花草草。而且住在外婆樓上的哥哥一家也不是愛花草之人，他們不會淋水不會修剪。

剛開始住的時候，玫瑰枝們已是禿掉，明明是春天卻不見花苞，荒野般的，我覺得有點難過。於是，我便開始除草，天天灌溉，天氣炎熱的時候更會灌蓋兩次。

過了一個月多，天啊！！！玫瑰花枝開始長有新的葉、甚至花苞！！！！

本來以為已死的植物卻重新了，讓我不得不驚嘆植物的生命力，而且也覺得自己付出的努力有所成果。

漸漸的，我發現了務農的樂趣，雖然有時候還要面對嘔心的昆蟲，但接下來還有甜美的果實安撫我，我還開始種植一些食用蔬果。

先生的外婆過生後，我更覺得我有責任了。

但是歸原田居的生活，也不是盡是美好。在炎熱的日子，頂着大太陽來除草、捧着頗重澆水器到處走、有時看到昆蟲還要被嘔心一下。在雨天的日子，又要擔心會不會有蝸牛來侵襲、植物根部會不會浸壞了。

後院的果樹比較好照顧，幾棵的蘋果樹、櫻桃樹、和西梅樹基本上也不需要理會，有時候還會長出野生的盆果子、小草莓。野生的果實比較酸，或許是因為我沒有施肥的關係吧。

雖然我非「性本愛丘山」，但我覺得自己是「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但是「既自以心為形役」，我也實在沒有理由在這裏獨自悲哀惆悵。

照顧着花花草草，便會知道四季的轉變，時間就在無形地流失。

以前我很討厭一枝枝的花朵，覺得他們都是一瞬間的東西，被人採摘下來裝飾欣賞那短暫幾天的美麗，就似籠中雀，花朵連拍翼的機會也沒有。在中學四年級的時候，初戀男友在情人節那天送了我一支玫瑰花。當時我對花沒有什麼感覺，但有禮物收覺得很開心。我把它收在書櫃上，過了幾天，他發霉了，變得很嘔心，我還記得花密密麻麻上的霉菌，初戀戀情也像之凋謝。自此之後，我對花朵很反感，也不會憧憬別人收到一束鮮花。

但自從我開始在慕尼黑居住後，發現盆栽中的、花園中的花朵很美麗，他們比花束多了一份生命力，就算他們枯萎了，也只會散落花瓣並不會發霉，然後再同一地方又會長出新的花苞、花芽，我很喜歡這種承接生命的方式，生生不息，循環不斷。花去花來，原來一切都是如此而已。

漸漸漸漸，「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天氣好的時候，坐在花園裏看草看花看天空看雲看書，矯首遐觀來「感吾生之行休」。

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

田園生活讓人醉了心神，精神雖可寄托，也讓我迷失方向了，看著開花結果的果樹，感嘆自己又浪費了一年，「悟已往之不諫」，但明日又可期？我正正「覺今是而昨非」。

迷幻的田園生活，雖然我少時已很適應世俗，但俗韻似乎已容不了我，這讓我前所未有的接近五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