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icaLee
MonicaLee

文字工。

邊走邊聊我的書、書櫃與人生小片段

起初覺得@空心二胡 發起的我平常看什麼書活動有趣,但對我而言,太多想寫反而不知怎麼寫,不知從哪談起,那時該收。我認同@Horry所寫的,閱讀應該是一輩子的事 。介紹自己讀的書和書櫃,就會接連想到這些書和人生的關聯。為何人會讀這些書?答案都可從人生脈絡去找。

我的收納能力不怎好,整棟房四散著書,不知哪個書櫃才算代表書櫃,或者乾脆說整個房都是我的書櫃。臥房放著適合睡前讀的書,大多是心理、心靈、溫暖風格的書,用來睡前解壓、回歸正向思考。工作間大多放著用來晨讀(類似做晨操,具有提振當天工作情緒的功能)、文法書辭典類的工具書、學術書或當時寫作題材的相關參考書。客廳也放了很多書,但我不常使用客廳,擺的是一般較少用的藏書。還有一個空間是專門放書,類似家庭圖書館的概念,需要用到什麼書就去那邊找,再拿到臥室、客廳、工作間,使用完的書再歸回藏書間。但我有個壞習慣,書用完先擺一邊,懶得放回原書櫃,久了就是到處堆書,還得找個時間大整頓。整個居家空間只有衛浴間不放書,避免書沾了太多濕氣。然而,廁所雖是唯一沒有書的空間,卻常是靈感的誕生地(笑)。

散漫放置書又沒仔細歸類的壞習慣,常會導致這種狀況——忘記自己已買,又再購入同本。或者根本忘記買過這本書,不知放了多久才再度發現(心情通常是開心)。於是去年底開始針對書斷捨離,出清了一百多本書放上二手網站賣。整理書櫃的過程等於是再次檢視自己的習慣、喜好、價值觀。什麼可捨,什麼一定要留,觀看著清理過一輪的書櫃,我的生命觀和世界觀也更顯清晰。

檢視自己書櫃的每一格,議題最清晰的是戰爭。我並不清楚成長在和平時代的自己,為何如此在意戰爭與戰爭記憶這個議題。或許是長年住過戰爭反省氛圍濃厚的柏林而耳濡目染,也或許是基於一個玄妙的原因:我覺得自己上輩子是個戰死沙場的士兵。這想法來自一個深刻的童年記憶。還未上幼兒園的時期,我夢過幾次自己被什麼東西突然射中頸部,一種突來的劇痛與窒息,每每讓我夢醒大哭。母親問我夢到了什麼,年紀太小,說不上來,只會一直哭,內心無比傷悲。上了小學,夢到自己在無人的曠野中坐起,看到四周很多死屍,蒼涼的風吹過,心情像是墜落無底深淵的絕望,結果又哭醒了。等我再大些,這種夢再也沒出現過。或許小時候重複的夢是上輩子殘存的靈魂記憶,也或許這個來生是想了解上輩子為何而死:戰爭為何爆發?人類為何如此殘忍對待自己的同類?戰爭倖存者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這類書幾乎不會被我斷捨離,原因除了個人興趣,還有現實考量。這些議題在台灣書市都不熱門,有可能絕版。我買書的習慣是這樣的:熱門、強打、暢銷書不見得立刻入手,反而是叫好不叫座、可能不會再二刷的寂寞好書,就會立刻買,以免絕版買不到。

城市研究與德文閱讀也是我生命中不可割捨的重要區塊。城市研究算是之前在學術圈的老本行,現在走寫作這條路,因為諸多原因並不會直接寫這個題材,但仍會把一些觀點埋在我的字裡行間。而德文閱讀是習慣,書櫃裡自然有德文書,沒特別原因的原因。真要介紹一本,右上角那本露出封面的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與鏡中奇緣》,這應該是我目前所見過最美麗的書,就算看不懂德文,觀賞封面、插圖、編輯和排版也是視覺上的高級享受,書的細節可參考這個連結。喜愛到一個程度的書我都會買兩本,一本讀、劃、寫,另一本就放著觀賞,一件美麗的工藝品,光是存在就足以讓人喜悅。

這格書櫃還有兩本一模一樣的書,是本探討死亡的書,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可把死亡這種沉重忌諱的議題談得如此多元、有趣。封面(見下圖)有個骷顱擺貴妃姿對讀者說哈囉。其中幾頁介紹中國傳統殯葬習俗,插圖是燒給往生者的精緻紙紮作品(見下下圖),不論內容、封面、插畫、編輯、紙質印刷,整體來說都非常精美,獲選2014年德國最美麗的書獎,完全不意外。

書櫃的其中一格擺了許多寫作指南書,若只能推薦一本非虛構寫作教學書,那就是威廉‧金瑟的《非虛構寫作指南》我同樣也買了兩本,一本翻來翻去、四處畫線,書皮有點髒,看了難受,又買了另一本珍藏。其實光推這本,感覺有點對不起史蒂芬‧金,因為我也很喜歡這本《史蒂芬金談寫作》。一位站上寫作界頂峰、名利雙收的恐怖大師,用鄰居老頭的親切語氣,和大家談寫作與寫作人生,筆法真誠帶些幽默,讀到他賣出第一本長篇小說《魔女嘉莉》的平裝版版權,買了一個吹風機送給一直與他同甘共苦的太太時,我人正在火車上,感動到不能自己,好怕被鄰座以為精神異常。

寫作指南類的樓上擺著柏林相關書籍,這個城市被我視為另一個家鄉,基於愛鄉情懷,幾乎柏林相關的書籍我都會買,其他還有一些全球、歐洲、歐洲文明相關的書籍,這櫃就稱為國際公民櫃好了。

我的書櫃裡有幾本攝影師的個人傳記或文字作品。我認為除了寫作教學書,想精進寫作技巧的人可多讀攝影師的文字作品。他們的文字通常精鍊、具有豐富的視覺性、文字意境深刻又有層次,許多優秀的攝影師,也是優秀的寫作者,例如薩爾卡多的《重回大地》、唐‧麥卡林《不合理的行為》。

有些經典或個人喜愛的書也會特地收藏兩種語言版本,例如底下照片的中德版本。這行為背後的心態我自己也不是很懂。但透過兩種語言的對比,歸結一個心得,有些作家的作品具有穿透語言與文化隔閡的力量,就算是中文譯本,原版的意念仍能傳達無礙,而德文原文本身也清晰好懂,不管讀那種語言版本,感動的力量是一樣的。不是每個作家都具有這個特質,我所知的作家中,有兩位符合,一個是奧地利作家史蒂芬‧褚威格(Stefan Zweig)。另一個是德國目前當紅的作家, 費迪南‧馮‧席拉赫(Ferdinand von Schirach)

馮說到馮‧席拉赫,在台灣最紅的是罪行三部曲。底下這張是三部曲其中一本《懲罰》的德文版,精裝書封的設計精緻簡約。中文版在我臉書推薦後就被朋友借走了,不然也該合照一下。某天包裡放著這本書,巧遇住家附近的親人街貓,我都喊她黑咪咪,一招呼立刻跑來躺下撒個嬌,請得動野貓免罐罐費協助代言書,實在是真情意 (畢竟我沒餵過她)

邊走邊聊自家書櫃,當閱讀成為日常,反而不知從哪開始、該在哪結束。以黑咪咪作為句點,見可愛就收,大家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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