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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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hy Tsai | 蔡凱西 台北人 / 不專業旅人 / 流浪中的學術人 / 研究旅行史與旅行文化的不良歷史學徒/《後綴》假掰文青誌編輯群 在出門旅行、閱讀,與作古的旅記文本中持續穿越 佛系粉專:https://www.facebook.com/travelhistorystory 合作邀約:misiaa2001@gmail.com

談談我在家庭裡曾經歷過的婚育霸凌:開戶事件的攻防戰

(编辑过)
有負能量,請小心閱讀。如果你的人生始終相信,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建議別看這種鬼故事。

婚育是人生的選擇而非標準答案,只是,屬於戰後嬰兒潮世代的父母,能夠接納、理解下一代選擇不婚不生的,實則少之又少。

以我家來說,自懂事以來,我彷彿能感覺到,家長對孩子的未來,一直在做超前佈署的動作。簡言之,每個孩子都被期待、預設最高學歷是大學畢業,然後就出社會工作賺錢;進入職場,積極物色對象;結婚買房,生孩子之後託給娘家照顧,好讓從職場退休的老娘繼續有得忙,讓她能證明自己有存在的意義。

偏偏,我不想依循著這樣的期待,其實在手足都同樣單身的時候,感受到的差別與惡意還不甚明顯。當其中一個女兒走進婚育體制,我這個年少失學,老大不小之後稍稍開竅,有幸讀博的長女,常被明指暗指高學歷又意見多,格外刺目。

女人辭掉工作專職照顧小孩,被好事者汙名化為「不用上班,很輕鬆」,在台灣這個社會已經不是新鮮事。但比起走入婚育體制的女人,單身如我,好事者所加諸的不友善,還更有過之。

幾年前,當第一個姪女出生之後,女兒們在老娘心中,就產生了截然不同的人設跟位階。進入婚育,也就是姪女的親媽,被老娘自動設定為「結婚生子之後很忙沒時間,生活辛苦不輕鬆」,至於我這種不婚不生的阿姨,就被設定為「沒結婚,還在讀書,時間自由,生活輕鬆」。

一堆本該親生父母要幫忙新生兒打點的大小事,當阿罵的恨不得全數代勞,包山包海,只為了證明自己比年輕人厲害,不靠她不行,仰賴她,婚育的人生才是康莊大道。所以,她像個承包商似的,包下一個大工程之後,再試圖把部分工程轉包給小廠商。那個小廠商的人選,就是我,因為,我還在讀書,沒有婚育包袱,被視為生活愜意輕鬆(並沒有)。

喂!等等,都沒人來問我,是否同意承接轉包的業務耶!


我遇到過哪些轉包的業務呢?通常那種無法凸顯老娘協助女兒婚育,襯托她亮麗功績,或舉凡她不想做、沒空做,不值得她能力這麼強的人出馬解決的,她都會想辦法找我代勞。

但是,老娘基本上會把我代勞過的事情,算成自己業績,這在姪女出生之前,她就一直有這種奇怪的習慣。只因為我是個單身窮書生,時間被認為不值錢,沒有人家孕育下一代的寶貝高貴,就可以不用尊重我嗎?

為了家庭的和諧,我一直沒有正面說破過這件事。不過呢,哪天我不想忍了,就真的不會忍了。終於,為了幫姪女開郵局帳戶的事,跟老娘展開一段攻防對話。

話說,姪女出生才沒幾天,老娘就進來我房間。

「你知道去郵局新開小孩子的帳號,要帶甚麼文件?」老娘問。

「這幾年因為防詐騙,都規定雙親出面幫孩子辦開戶,最少要有父母一方親辦,持另一方的同意書。你要去幫忙辦,人家一定不給你辦,因為你不是父母。」

我知道老娘想幫忙碌、時間又寶貴的新生兒父母,代勞辦理開戶,才會這樣問。其實他也沒問過孩子的父母,需不需要立刻讓新生兒有個戶頭。

聽到我這樣回答,老娘似乎不以為然:「怎麼可能?我是阿罵耶!父母都沒時間去辦,家人幫小孩子代辦都不行喔!」

「我在郵局官網查到的資訊,就是這樣寫的,不然你自己跑一趟郵局問阿」

「我現在又沒時間!」

「那你可以打電話阿,這樣不是比較快?我銀幕上就有電話你要看嗎?」

「我現在就沒時間阿!」

「那不然呢?是要我來處理嗎?不管我打電話還是跑一趟郵局,答案都是一樣的,就是父母一定要出面親辦,阿姨跟阿罵都不能代辦。明知道打電話跟出門問答案都是一樣的,我幹嘛浪費自己的時間,又不是吃飽太閒!到底有甚麼需要立即幫嬰兒開戶的急迫性?你又不相信我講的,就自己去問,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反正為你花那些時間,你也不相信我帶回來的答案!」

我把話講得很清楚了,就是不想幫忙處理。一來真的就是不能代辦;二來就算我為了安撫老娘,假裝打電話或出門實際去詢問,她也不會滿意我問到的,那個相同的答案,她就是覺得我沒用,沒問到重點,一定是我不會問,才問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在明確表達我拒絕接單之後,這場對話到此結束。

過了幾天,聽到我老娘拿著電話,放低音量,跟姪女的親媽說:

「我問過了,真的要父母出面才能開郵局戶頭耶!現在怎麼那麼嚴,我是阿罵要代辦都不行!」

作為一個人,我應該值得一句道歉吧?但是,該來道歉的卻沒來道歉。彷彿走入生育體制,在老娘眼裡才是成熟的大人,說話才有份量跟可信度。像我這種並不想迎合老娘的婚育價值,時間與對個人的基本尊重,就該被拿來被盧小小,腦袋也不被視為正常?

平平都是人類,人生都很寶貴,但是在我家,順著母親期望,進入婚育制度的女兒,在母親眼裡變成框金又包銀,我單身就只能唱著蔡秋鳳的「金包銀」,講話沒人信,時間被當成隨意用過即丟的資源?

開戶事件之後,還有姪女命名事件,那更是經典,只有我老娘能超越我老娘,下次再來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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