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睇斜陽照住嗰包風薄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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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病呻吟7毫克/每支 鳩流流0.5毫克/每支

壽司與我

要說壽司與我的緣,應當從童年說起。小時家境雖說不上清寒,但並未能天天外食。這時,媽媽的出色手藝就成了令我和爸爸甘願留在家中的殺手鐧。


記憶中的媽媽是無所不能的,不管我想吃甚麼,只要向她形容一番便能完美呈現。那年樓下剛開了元綠壽司,嘴饞的我每天放學後都拉著媽媽在門外打轉,但她總是細細端詳餐牌後把我扯走。她說:「一小件醋飯外加配料就要十大洋,不知要吃多少才吃得飽!」不過心軟的她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應允只要考取全級第一便領我去吃。


想當然地,為了心中的「神店」,我考獲全級第一。哪承想,往日教導我守信的媽媽食言了。我帶著好消息興沖沖地回到家換好便服,待她帶我大快朵頤一番,她卻說計畫有變,要留在家吃飯。我委屈極了,拋下多得記不清的尖酸刻薄話後把自己鎖在房內,至爸爸回來才哭訴她的不是。我以為爸爸會和我站在同一陣線,然而他只摸摸我的頭,叫我準備開飯。我那句「不是壽司才不吃呢哼」還未說出口,媽媽已端上了排得井井有條的壽司卷。她整晚不發一語,只是不斷夾給我塞得滿滿當當的卷物,自己則吃頭尾部分和邊角料。我理應補幾句漂亮話打圓場,說出口卻是:你還欠我一頓壽司!


往後的日子裏,我還在耍小性子,每天念叨著那頓元綠壽司。過了不知多久,媽媽才兌現承諾。我把點餐紙上看著新奇的食物都嚐了遍,只覺不過爾爾,雖有聞所未聞的魚類刺身,媽媽握的卷物比它們的紮實和足料多了!但我不願認輸,不斷歌頌元綠壽司的美味,是媽媽無法達到的境界。我並沒有看向媽媽的臉,現在回想,她必定傷透了心。


那次之後,我的慶功宴不論大小都安排為日本料理,從平民美味三文魚,吃至顛覆我想像的鮟鱇魚肝,媽媽都盡可能地滿足我的味蕾。一直到我十多歲,才驚覺已經很久沒吃到媽媽親自做的飯,更遑論花費心力的卷物。軟硬兼施之下,爸爸才為我解畫:當年他有段時間失業,只靠積蓄度日,當然要節儉些。後來一切重上軌道,媽媽也樂得清閒,做「無飯家庭」。我這才意識到我當年是多麼刁蠻任性!直至現在,我偶爾撒嬌說她仍欠我一頓壽司,她只會帶我外食。可是吃遍城中名店又如何?與世上第一神店的名物「媽卷」解緣,是我要吃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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