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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己也包括你

人在病中,才明白平常日子的快活。遇到痛苦,才会明白带给人快乐,是何等艰难而伟大的事业。《金刚经》总是说,不要停驻在任何事物上,包括《金刚经》本身,法尚应舍,何况不是法的东西呢?但对于快乐,却又很难忽略,或者说为什么一定要忽略呢?若是有意忽略,则我还是停驻在“一定要忽略”之中。正如为了一块糖去学习,开始时糖是目的,再后来学习是目的,又过上一段时间,便只剩下自己的快乐。

快乐可以成为开始,也可以成为结束,快乐可以自己找寻,也可以偶然间从别人那里得到。

山林中到了秋季,一切都开始丰富起来,连枯落的叶子,都在脚下有了灵感。我站在人生的中途,就像来到一处秋天的山林,那些灿烂多采的万物,都是曾经的过往,而今的梦想。梦了好久,不一定就会等到实现,可梦的样子,仍然清晰,是山间小溪淙淙,是山边白云悠悠,是我偶然间依靠的大树,是那在叶片间跳动的阳光碎片。这种快乐是独享的,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原因不是为了隐瞒,只是无法将那感觉轻易传递,若是你没有见过我眼前的一切,要如何才能让你懂得,这种悲伤和幸福交错的感觉,这种激动和平静融合的瞬间,这种不可停留又不会逝去的生命沉淀。

我曾经用不解的眼睛看待世界,心里充满想要获取的欲望,彷佛上天把我安排在贫瘠的沙漠,除了滚烫砂砾的欲望,便只剩下仙人掌的倔强和多刺。这让我很少笑出来,也不会轻易哭出来,努力变得平静,是我的一种保护方式,而这却让我渐渐忘记快乐。

我可以让自己停留在一个人的世界,可我还是想到了,带给人快乐,或许会让眼前这个世界更好些。自私的想法,是让我的世界变得更好,而最终发现的却是,带给人快乐,其实是让自己放松下来。

紧绷绷的天空,还好没有破碎,拉紧到最后一根细线的心灵,还好仍能弹奏,当我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终于明白这真是一次久别后的重逢。

镜中的自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第一次看到自己,竟是隔了这么久。从前的孩子气,都已忘记了,那是我不知道自己,却和自己相处愉悦无间的时间。如今的我,不再那么单纯天真,可仍有一分没有褪去的善良,彷佛在自己心中点燃,温暖着,低吟着。

你能肯定什么呢?不管别人怎么看,想要认定一个人的善心,总是困难的。因为自己是最清楚的,到底在过去的人生中,都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们很难面对自己,因为你发现自己不是那么光鲜亮丽, 这些清清楚楚,无容辩驳。彷佛是一个重刑犯,不能否认那些众目睽睽下的罪行,只能在细枝末节上辩驳,或者任由那个得了钱的人,来为自己脱罪。不过,人心里的法律,并非是由人来制定,也由人来玩弄的。这时候我仍然愿意承认自己的善良,也许并不是因为我自己多么圣洁高尚,而是我仍然愿意在善良的路上走下去。

对别人宽容一些,将别人的行为想得好一些,这些都不难,难的是面对那些利益纷争,面对那些不虞之毁,我们还能那么风淡云轻吗?

在车厢里可怜小偷,于是并不声张,只是抓住他的手暗暗警告,可下车后却被小偷的同伙扎了致命一刀。这些不是我们都曾经看过的新闻吗?当《狗镇》里解构了耶稣的故事,将电影的结尾变为《旧约》中上帝的怒火,我们到底该怎么面对人性善良这件事呢?

若是我们不能去解释这些问题,我们又怎能不有伪善的自责和对自己认定的一种摇摆。

这就像孩子第一次想到了死这个问题一样,如果就这么思考下去,即使到了尽头,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这句话不仅仅是教导学习,还是让我们去理解人生。

这才是我最终还是认定自己善良的根本原因。问题可以无限制争论下去,如果谁都不去做,那空对空的议论,总是会在口沫横飞的空中,得到力量,就像被骂的夜叉一样。

所以,我没有那么高尚,更不是什么伟大,我的力量只够拖动自己那艘小船。但在人生的河中,我会尽力歌唱,希望你偶然间听到时,不要追寻,不用感谢。因为这是带给人的快乐,而不是为了特定的谁。我在艰难时刻,想起了自己,这个自己,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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