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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調皮

——說句實話吧,老爺,你也不喜歡那個調皮的孩子。

當合唱團退下后,歌聲還在空中盤旋,那些多聲部的美妙,就像心中還在慢半拍應和的顫動。

一隻貓趴在躺椅上,火爐熊熊燃燒,斑駁的壁爐,有一層灰燼。

我抽着菸斗,並不在意它是不是不容易點着,這個屋子里,太多東西老去了。我不是最早的那個,大概也不會做最後一個。總有些小擺件,你是不知道,它們從哪兒來,只有偶然間遇見,你纔會想起某段過往。

——客人們都走了,老爺。

我的腳很疼,即使這樣,我還是和露易絲跳了三次舞。

她人很美,可並不屬於我。

就像一本小說攤開后,你不知道前因後果,卻一樣被那裏面的人物深深吸引。於是,你對自己說,看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你從半路殺進去,一路追趕,即使遇到那些陌生的名字,還有濃霧重重的過去,也一樣不管不顧。你跟着那個人,就這麽讀下去,只想知道這個丟失了一半記憶的人,是不是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我喝了一口金酒,並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喝的。但僅僅過了一會兒,我就又明白過來,難道我們去喝這些,是因為它的口味嗎?如果單純因為味道才去喝,那這杯奇怪的液體,應該早就被人倒進陰溝了。

醉醺醺的時候,人會覺得溫暖,既讓人忘記寒冷,也讓人忘記孤獨。

醉鄉。多麽準確的比喻,我必須讚美它,然後為之乾杯。女王萬歲,醉鄉萬歲。

——讓我加些火,外面又下雪了。

我不知道怎麽會看到這本書,難道我不是十八世紀的一位尊貴老爺,或者這個叫契弗的,並不是幾個世紀后的人?

你知道嗎?

不過,也算了,可能我真是一個生活在平面上的人,就像地球上的人,經常會倒立一樣。想想吧,我們的皇帝陛下,我們的女王殿下,他們都和我們一樣倒立。請原諒,這真是失禮的聯想。

一個沒人來拜訪;來拜訪,又很快離開。或者我喜歡一位美麗的女人,她卻不愛我。這種事情太多了,難道都要向我自己道歉嗎?不,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會如此說呢?

人的慾望太過可怕,沒有愛的人,又是多麽難過。我想到這裏,真想為它流淚,但我卻早過了流淚的年紀。就像一台磨床,它開動了,就該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可那個討厭鬼,居然給它上了油,於是如此平滑,卻如此詭異。難道一台老舊的機器,不應該去發出些符合身份的吱呀聲音嗎?難道一個老人,不應該一直回憶過去,然後抱怨下今不如昔嗎?

唉。我知道一切都在發生,但我知道自己也是這一切之一。

——老爺,你的晚餐。有你愛吃的豆子。

我其實不太好意思如此說,我愛吃這豆子,卻痛恨肚裏的脹氣。這讓我想起莫扎特的信,那些只寫給自己親人的文字,有着各種各樣的詼諧和過格的比喻,讓後世的那些愛好者們,如此瘋狂。但說起來,這不就是研究一個名人的大小便嗎?

我已經說得格外文雅了,就像在體育運動和舞蹈教學上,沒人會說屁股屁股,而只是說胯一樣。就像在醫學上,更沒人會在下體部位檢查時,讓你如何如何,而是要說術語。這就是忌諱,也是一種默契,讓我們不那麽粗野,當然也是因為我們擁有了文明。

可我想着。

若是有一個可以讓人任意放屁,而不感到害臊臉紅的空間,那這是幸福的。

就像李爾王在暴風雨中大段大段唸着臺詞,我就想,若是他是在反派角色的宮殿裏,不停大聲放屁,是不是更讓人解氣呢?雖然這是一個帶有味道的聯想,但在法國小說巨人傳中,似乎也有一個類似的情節呢?而大人國小人國,又該怎樣呢?

難道有人一生都不在公眾場合做這種事情嗎?所以,仙人們才要餐風飲露,一定要辟穀?是這樣對嗎?其實一個英國紳士,並不會知道這些知識?你明白我為什麽要說這些。

——開開窗吧,老爺,今天外面星星很亮。

是很亮,謝謝你的體貼,我喜歡這種善解人意的作風。

無論是最接近於野獸的那些形而下聯想,還是如今眺望天空的那些形而上的理想,我明白,這就是人的兩端。

我們需要食物,也就有了慾望,若是絶食,是不是就可以解除慾望呢?還有男女之間的慾望,那要是戒色呢?是不是就沒了慾望?也許還不行,因為仍有求生的慾望?

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切都是一切,卻有了無數個名字。我此時彷佛看到它們紛紛攘攘,在身體裏盤旋,不肯輕易落下。我知道,正像雪下來以後,便看不到星星那樣。我既然還看不到自己,自己也看不見身體中的一切名字。

你會給我一個名字嗎?就像我也給你一個。或許,我們只是定義了一段時間,一段文字,一種思想,一個念頭。若是這樣,就不相見,然後又各自無蹤,也許人的真實和人的虛假,也沒有什麽兩樣。就像我看到的莫扎特,因為他的信,而多了更多面貌。而你知道的莫扎特,也有你自己的熟悉和陌生。

——老爺,我該去找找嗎?

為什麽?

你知道,我已經找過了,而現在該找的人,又會是誰?

是你?

——不,老爺,我的假髮會落下來。

是我?

——我什麽也不能說。

我可以轉過頭來,看着你,問:你知道這個調皮鬼去哪兒了嗎?

——是啊,老爺,這個調皮鬼也許到了哪裏,也許誰都沒有發現,也說不準。

我不想做那個讓每個聚會的人,都感到不快活的人。我也不想做那個,每逢節日,都要郁郁寡歡,看不得別人快樂的人。我更不想,做那個掃興的人,只為了找一個調皮鬼,就要找到每個陌生人去幫忙。

記住契弗的人,大概能明白他在開始說得太多,於是結尾時的那個畫面,還是讓人覺得脫離了整體。難道自己老婆和親姐姐的裸體有那麽好看,所以連文字都要塗抹上一層金色油彩,從而讓讀者必須頂禮膜拜?誰從海裏走出來呢?我相信他喜歡的,正如你的假髮,不想讓它掉下來,就必須告訴我——

——是的,老爺,我不能追,我的假髮會掉下來。

謝謝你的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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