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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

我看過滿天群星和孤單的燈火,也聽到了黎明前那聲長長鷄鳴。每一個晚睡的夜晚,每一個早起的清晨,即使那麽不同,卻彷佛因為我的觀察,而有了相近的意義。我沒法完整報告,但會悄悄抵達,別忘了最開始的模樣,不要只剩下一個人。如果等待還有意義,那麽,燈塔中的火,就不會熄滅。

燈塔是個偉大的發明,如今卻多成了點綴,當我漫步在海邊,往往都能看到塗成白色的燈塔。可惜現在已沒人去守護,更不會徹夜不眠,只為了給不可知的海面照亮歸家的路。

海鷗盤旋的時候,要避開一些,總到海邊的人,都會明白那些礁石和欄杆上的白色印跡,是什麽弄的。可我仍喜歡看它們的盤旋,因為這是附近最常見的鳥兒,其他海鳥並不從這裏經過。

停泊的船,都是一些兩三米的小木船,可能會再風平浪靜的時候出港打魚。不過,更多時候,還是一些遊人僱傭他們的主人,一起去釣釣魚,看看海上的風景。這比不上那些現代化的遊艇,可自有其情趣,起碼還能摸到一些帶有包漿的船槳和舵柄。我曾經上船過,所以知道它們不會開出很遠,而且這些原本應只依賴人力的木船,也都加上了柴油機。

那些遊人,有的不那麽歡鬧,反而讓人有去聊聊天的願望。不過,這些沉默者,最喜歡的還是聽着海風和鷗鳴,曬着太陽。如果有帶音箱的,還會播放歌曲,我沒碰到過太文藝的遊客,唯一算得上格調的,可能就是蔡琴的歌。好在不是播放那幾首大火的歌,我記得那是一盤翻唱專輯。

「喜歡嗎?」她忽然問。

我正在聽着那首歌,「如今雖然沒有你,我還是我自己……」,沒有馬上回答,等到播放完,才說:「很好聽。你應該很喜歡吧?」

「並不。」她笑了,坐直了腰,彷佛纖細的柳條。她說:「其實我出發的時候拿錯了。」

「是嗎?」我說。

「為什麽不是呢?」她還是笑。

我搖搖頭,沒有在往下說。她也不繼續追問,反而轉頭去看水面。其實那裏什麽也沒有,我看了一眼,仍是每日都可以望見的海水和陽光,因為天空星體的移動,還有雲朵的浮沒,而無窮變化。

「我從西河鎮來,你聽過這個地方嗎?」她沒有轉回頭,但我能聽清楚她清脆的聲音。

「是玉門關外的第一個小鎮吧?」

「是的。就在那裏。」她說了一句,又像是忘了什麽,便再沒說下一句,一直沉默到返航。

那時候,風是從岸上吹來,我一快一慢的,向岸邊劃去。

「為什麽不用螺旋槳呢?」她不知什麽時候,從我背後說。而在我們旁邊,很多一樣的小木船正在回航,它們都開了柴油機,嗡嗡作響,轟鳴着趕過我們。

「壞了。柴油機壞了。」我說,仍然不緊不慢地划槳。

「是嗎。」她輕聲說。

風的聲音被噪音淹沒了,太陽的光芒也降下來,遠方的路燈,在岸邊漸漸亮起,我們終於到了岸邊。

停靠在一起的小船,依偎着,隨着波浪,起起落落。

蔡琴的歌聲,早已停下,她收拾起自己的背包,走到了岸上。到了這裏,我們今天的交易就結束了。我揮揮手,打算洗刷下船艙,然後回家睡覺。

她忽然說:「你喜歡蔡琴的歌嗎?」

我手裏拉着纜繩,不知說什麽,只是看着她清秀精緻的面龐。

她沒等我回答,又說:「你一定喜歡。」

她遞給我這盤磁帶,上面有一個經歷了很多滄桑的中年女人,紅色的衣裙,微揚起的臉龐。

我不知為什麽要收下,但還是收下了。

她笑着揮揮手,然後就走到電車旁,在燈光中漸漸遠去。

這是年輕人變老後的回想,若是我還能回到那個時候,也許我會告訴這時的一個人,有些夢,就像燈塔。不管如今怎樣,它都曾經因為照亮別人而存在。也許是無心,也許是有意,當塔上的燈火點亮,它又怎能知道,是為了指引哪一位陌生的水手,又怎能知道,海上到底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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