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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棚子

深井里邵先生云:有友張棚子,平生好學,讀書萬卷猶不止。一日在院中執卷沉思,忽有人從樹上語曰:讀書人,可能對談乎?張棚子驚顧時,卻見一個人影隱于濃蔭中,模模糊糊,如同雲霧。時在冬暮,天寒日短,又是山間僻處,並無燈光,棚子雖然驚異不定,但山間讀書日久,加之又學過一些拳腳,並不十分害怕,答道:豈敢,愿受教。

其人並不近前,道:風清星稀,久矣,不聞吟哦聲。讀書人,我聽你讀書,已有一月有餘了。

張棚子道:君亦讀書乎?

其人道:如今卻已不讀。只是當年誦習久,不能忘,獨步月下,難免有忘情時,不免常常自問自答。

張棚子問:不知所讀何書?問答又為什麽?

其人且嘆且笑:早已忘卻,不過三五閒言,且問且答,也就都拋灑而落。只是猶如掃塵土,又似冰雪積,去而復來,化而又落,免不得有一些涌出胸口。今日能告,不過一兩句。

其人長聲而云: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反復三遍,復又吟哦道:存亡从变化。日月有浮沉。……世世相追寻。谁言不可见。

張棚子低頭想了想,說:這是阮步兵語,君之系情于魏晉六朝乎?

其人道:早已忘卻姓名,如今得尊語,方能記起當年事,如今日日所吟,並不覺是何人所寫,直覺都在胸臆之中,隨我心情而動,一發不可收。

張棚子與之對答久,漸漸忘了嫌疑,反而覺得多了一個朋友,如此良夜,十分開心,便開口相邀,去他的房間繼續暢聊。

其人踟躇,云:對答久,知君果為素心人,不敢隱,我實為鬼,卻不被接引,日日遊蕩山林,已百餘年。陰陽異路,所相隔有其加減乘除,天然之力,陰侵陽消,陽炙陰損,可遠語不可近接。

張棚子心雖驚,卻不覺恐怖,只是惋惜。

此後半年,棚子時時在院中與之對答,所語不拘於詩詞,也往往及世事,只是多有忌諱,邵先生轉述時,叮囑不可詳記。但這些對答,往往有其慷慨處,有其風流處,往往不與時人見識同。

此後,竟有動土之事。張棚子再去尋時,四野無聲。多日相期,終不見形跡。後來,張棚子每至秋日,必吟哦于土隴之上,樹蔭之下,往往有旋風自半空下,彷佛與之相和。不知是其人,抑或自然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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