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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學徒手記(四)

不經事。

這是母親和我說的話。人為什么會成熟,便是要經歷時間的涵養。春生夏長,三季時光,才有果實累累,滿園飄香。我曾經有過羨慕他人對事老練,能辦事成事的手腕,并也多方學習過,只是收效不大。而原本自稱笨嘴拙舌的母親,卻在一次次外來風雨中,逐漸有了雷厲風行的硬朗干脆。所以,她說:人不經事,就不會說話,也忸怩拘謹于見人辦事。世事逼得人成熟。這時候,我再看到那些揮灑自如的社會人,少了幾分羨慕,卻多了幾分理解。

禪宗似乎很愿意獨處,像達摩面壁,慧可求法,后來的六祖惠能夜半受法。去除了那些神話說法,歷史上的真實僧人,他們到底為什么要面對一塊石壁,坐上那么久呢?我也讀過喬達摩·悉達多的故事,里面有著各種各樣的自我嘗試,也顯現出無窮無盡的自我迷茫和痛苦,所以他不憚于嘗試所有可以解脫這種痛苦的法門,覺悟前最后一種,似乎是苦修絕食,這大概和面壁一樣,都是一種決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熟悉佛教經典的人,都知道后來佛祖終于得到,也就是想明白了自己痛苦的由來,也明白怎樣去解脫痛苦,從此不再陷入輪回。這種法門后來便成為最早的佛教教義。

如果不看那些名詞解釋一樣的云霧,直探驪珠,就會明白,獨處并不是一種逃避,更不是靜修,它在最初實際上是一種對自己的挑戰。

我們很難面對自己,所以獨處讓我們感到恐懼。

軍隊、監獄,都是剝奪人自由,沒有平等的地方,所以那里有一種傳說中的酷刑:關禁閉。

在坐臥不安,仄狹憋屈的空間里,人們能看到的只有黑暗,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如果允許喊叫的話,嘶啞后的寂靜,會比開始時的寂靜更痛苦。孫悟空被收入陰陽二氣瓶,不說便不會有火;人被關起來,痛苦便只有在意識到的時候,才會開始。但痛苦的解決,恰恰又在其開始。

連續三天都有開會的通知,總公司、分公司,都有一些人要通過會議傳達自己的意志,而所有喜歡開會的人里,并沒有那些被通知參會的人。正如,大喊幸福的人,總不是那些真正需要幸福的人。

在黑暗中不瘋狂的人,一定要真正認清自己,手是你的手,腳是你的腳,心是你的心,意志是你的意志。有一個寓言故事,說和尚每天坐禪,總會在禪意中見到一只活靈活現的大螃蟹,就像夢里被追趕一樣,讓他根本無法修行。他的師傅說,拿一支筆放在身邊,如果還見到它,就在螃蟹身上畫上記號。第二天和尚果然又見到了螃蟹,于是他在蟹臍斜畫了一筆。師傅過來問他的時候,他說,我畫上了。這時候,和尚才在師傅的提醒下發現,那一筆畫在自己上衣,恰好正對肚臍的位置上。

我何時才能畫上那一筆呢?

其實心情還是好上一些的,每次進入辦公樓的大門,總感覺有一種躍然的情緒,支撐著在家中還忐忑不安的身體。那是一種磨練出來的忍耐,正如那些不同工作的時間。每一次經歷困難,都是一種煎熬,可煎熬之中,卻也有了久病成醫的預判,熬下去,忍過去,總能回到那種安靜的心情。生活有種種不如意,并非是讓一個人受苦遭罪,當雨落下來,打著傘的人,開著車的人,歡笑奔跑的人,垂頭喪氣的人,又何嘗不是蕓蕓眾生的寫照呢?只要想到這個世界的不完美,也就明白了自己現在遇到的考驗,并不是最難的。

一副擔子扔了過來,沒有人廢話,排著長龍的隊伍,一個接著一個,不管能不能扛起,能不能走下去,都要從現在開始擔起來。

這就是生活。

雖然不是我喜歡的生活。

隨著青春逝去,人也就從二十邁到三十,三十又過,便是中年。日到中天,從此就一路向西飛馳,終有一日要獲得最安靜的長眠。

如果這樣想,也許一切,都不會太過困擾我們。如今在我們身邊的人,喜歡也好,厭惡也罷,又有多少能夠一輩子相隨呢?回頭想想,我那些互相折磨過的人,長則三五年,短則一年半載,都已經各自分散。好像彼此都是命運安排一樣,并沒有什么長久的緣法,若是從生命長度來看,更像是線和線交叉的點,不過白駒過隙,目不能一瞬。

既然這樣,也許不計較,倒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做事不怕苦,不怕重,如果順心,一切都是好事。

這是一個關聯公司的小伙兒和我說的,其實他比我還大三歲,但看起來年輕得多。遠遠走過來,會覺得是一個文靜的人,似乎還有些靦腆。只有坐到一輛車上,聞到他身上熏染的煙味,聽著他快而清晰的說話,才發現社會給他留下磨礪的痕跡。

我很欣賞他的積極心態,但這只是表面的一層,至于內心,我想他也一樣有著憂愁,因為看他的側臉,你會發現那種思考難題的困苦之色。這也是我最近才發現的,側面看去,往往更容易發現一個人的真實心理。看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快樂,生活是不是真的幸福,一定要從側面去看,那時候就沒有了那層面具的遮擋,更容易見到一分不想給人看到,或許別人也不想看到的真實。

這種偽裝,好像達爾文觀察到的物競天擇。人們喜歡能帶來快樂的人,可每一個頂尖的喜劇演員,卻都有著一些內心的憂郁。正如馬戲團的小丑,他表演著自己的悲哀生活,卻是為了讓我們這些觀眾哈哈大笑。真正高級的幽默同樣不是嘲笑他人,那樣就陷入了油滑,只有讓自己成為幽默的對象,才讓笑聲帶了一絲同情。我們對愚蠢的哄然笑聲,正是制造愚蠢的演員,比我們聰明,而能夠提前為我們設計的,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曲折的邏輯。

偽裝的快樂和故作的積極,都是填充我們身邊生活的日常,但我多希望,不用讓每個人這樣表演快樂,釋放善意。相比于這些緊缺的快樂產品,我們也許更需要一些真誠,即使它足夠悲傷,卻讓人能夠汲取到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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