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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四十四)

(八十七)

讓人開心的事不多,但我後來也想明白了,快樂和痛苦原本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我們越是抗拒的,就越是在追尋,越是想擁有的,也就越是想要逃離。

在過上現在這種生活之前,我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一種無法認同的狀態之中。每天背上背包,關上門,卻不知道在這座城市和其他哪個地方,到底何處才是我該停下來的目的地。沒有一份正式工作,也就要忍耐收入上的困窘,再一次體會我年少時所領略過的飢餓。

這種飢餓並不是那種餓死人的可能。我很慶幸,自己還能夠生活在一個這樣時代,不會輕易餓死。而多年以來所學習到的一切,除了沒有一副好的身體,我也學到不少足以混口飯的技能。只是一切終究與那習慣的生活不一樣。人培養一個習慣很難,打破一個習慣更難。

我渴求一塊油光光肥嘟嘟的肉。這種慾望,在之前是很難想象的。但對於那時的我來說,這沒什麽不能理解。今天的我,正來自於過去那些理解。

昨日的苦,不是白受的。這也真是讓人奇怪,到底我在尋求的是什麽?快樂?幸福?還是一種安定?我也不太清楚,但總是知道自己所過的生活,並不是真正想要的。一切盤算權衡,擔驚受怕,勾心鬥角……似乎本該離我很遠,卻一直無法擺脫。

我選擇了一種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生活,也就意味着所有可以做的準備,都不夠充足。

誰能想象得到,一個人最尋常的生活,也需要如此繁瑣的基礎呢?

我並不會嘲笑過去的自己,因為今天的我,也并沒有成為一個智者,或者說,對於我這個具體的人來說,到底會不會有什麽階段,我就成了一個智者呢?

我深深懷疑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我無法證明。

總之,回憶過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很多苦痛的具體感覺,都模糊不清,反而是那些讓人覺得欣喜的,一次次從灰塵中振作出來,綺麗無比。

「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 喧鳥覆春洲,雜英滿芳甸。 」

我能多說些什麽呢?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旅程,一事無成的追尋到終點,卻只能毫無所獲地從終點回來。

我能感受到的快活和我正經歷的疲憊一樣多。

而這並不是一句簡單的安慰就能了事的。


(八十八)

對於自己來說,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往往會注意到一些在消失的東西。

比如說:書店。

但這似乎不稀奇,如今你還能找到一家最普通的租書店嗎?已經沒有了。你能找到一間最普通的書報亭嗎?已經沒有了。你能找到人群如織的最普通的書屋嗎?已經沒有了。甚至你去街頭尋覓那些擺着地攤,放着舊書,買主和賣主都平淡如水,毫不招徠生意的場景,也是沒有了。

我不是發出甚麽感慨,反而是感到一陣膽怯。

因為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麽資格來評判它的存在和消失。我只能說,對於一個人的回憶來說,我從開始就很膽怯,因為我總是沒有足夠的錢去任何一家擺滿圖書的地方。我無法辯解,自己為什麽會站在書架前看上半天,然後卻兩手空空從收銀台前離開。

也許圖書館才是我該去的地方,但你能想象一個連圖書館都沒有的地方嗎?

我曾經生活的那個75號的小小社區就是如此。它沒有什麽政府承認的圖書館,只有一個小小的,靠着遠方捐贈才能建立起來的圖書室。因為不給薪水,所以管理員都是義務的,也正因為如此,一個月裏,你想搞清楚什麽時候開,什麽時候關,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我在自己缺乏書的時候,從來沒去過那裏,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社區里,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可以借書的地方。我一直把那裏當作某個鄰居長年關閉的一所臨街雜貨鋪。事實上,如果從那條街上走過,你會很容易就發現那位上世紀的艶星,給某某食品做得的廣告,風格復古,圖案剝落,尤其是那最富于女性特徵的部位,被踩上了不同的鞋印。你很難不懷疑,這究竟是怎樣匪夷所思的姿勢,才能讓那上面被踩上腳印。如果不是頭腳顛倒的怪人,就一定是身高四米的巨人國來客了。

但那無所謂。

是的,一切回憶都仿彿徒勞,只因為今天的我,似乎還沒有陷於悔恨的泥沼,也沒有被什麽所說服。我一直以為T會是那個人,起碼在她第一個借我書的時候。

我記得很清楚。

她遞給我的第一本書是契訶夫的戲劇,印得很糟糕的袖珍本,但內容不缺,我看了一遍,但什麽也沒記住的《櫻桃園》。後來,她又換了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和茨威格的什麽書。我看了前者,但將後者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事實上,在那個時候,我很想看狄更斯,但她沒有。

她一直對狄更斯不感興趣,事實上,她甚至讓我感到,T對狄更斯有一種鄙視。

我問過她,可誠實的她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會有這麽一種我認為是「鄙視」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我沒看過。」T這般總結。

我認為她說得很好。我沒看過,於是便可以鄙視。我不再回憶,也就能夠無所忌諱地打趣。我在一天天地觀察中,明白自己的身體需要什麽。但這並非終點,因為我一直想要學習的,並非這些。

尤利西斯可以在城市裏無所事事,但他的離家出走開啓了一本無法看完的書。

我不是這個小說中的人物,於是我到家了,並且很悠閒地看完了床頭的書,安心地睡去。

這時候,我在進入睡鄉的最後一刻,記得了真童唱的歌,還有那橋上的母親。

我想:真好。

於是睡着了。



(待續……)


注:出了点问题,无法修订,因此将原本的发布隐藏,重新发布新版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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