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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

在一切發生之前,有一個創造假設的人。

如果你願意把它想象成神,也是可以的,或者你將其作為一個證明的前提,無需驗算,無需置疑,也是可以的。

人無法迴避假設,因為命運的意志給我們每個人同樣的結局。

如此說來,似乎沉重,但歸根結底,真正的道理往往都是簡單易懂,並不高深迷惑。

人都要死的,這誰都明白。

人都不想死——也許有人曾在某個時間節點有不同想法——這也很容易理解。

古老的史書中,總會記載皇帝——塵世間至高權力的掌握者——要長生不老,他們會做出種種令後人瞠目結舌,乃至鬨堂大笑的古怪行為。

比如說,立在空中一個大碗,然後用那裏面留下的露水,來炮製所謂仙藥。

要麽就更噁心一些,一些年老的人,會找來一位少女,讓她乾乾淨淨地躺在自己被窩里,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湊到少女跟前,呼吸她的呼吸。

嗯,這句話有點歌詞的感覺。

不過,事情還算是能夠忍耐,可要是到了某些更下作更離譜的境界,那就要突破人性的底綫了。

而這一切的無法無天,撕心裂肺,卻不過是在一個虛無縹緲的過程里,尋得某種對於命運的反抗。

普通人往往求靈于保健藥鋪,或者在某個廣告裏,站得筆挺,說着似懂非懂的話,告訴我們什麽能讓人更健康,於是就大賣。

是的,不求成仙,但求長生。

所以人世間就會多了很多都市傳奇。瞭解這種流言產生機制的人會明白,一些在人群中悄悄傳播,看似荒誕,卻又不脛而走的消息,往往藏着人心最大的恐懼。我們講述的是一種編造的故事,但故事之所以出現,卻一定有着真實的土壤。所以,我從不懷疑,這世間仍有人為了長生不老而在做着無法無天的事情。當一個人為了金錢可以出賣靈魂的時候,你怎麽可以相信,他不會為了長生不老而運用那些積攢的金錢呢?

但死亡的結局並不會改變。

在我看來,可能比較靠譜的,還是所謂將人的記憶複製到網絡上,從而讓這段程序始終存在。

但對於生的慾望來說,程序只是滿足了生的可能,但卻無法實現生的慾望。

這就像古代的彭祖故事。只是單純的成仙,已經滿足不了信眾的想象。抱歉,仙人不能待在山裏,還在身體上長出寸許白毛,沒有人期待這種能飛能跑的超人式長生。在成仙故事的演變中,被人心所欣羨的是彭祖式的,能吃能喝還能做愛的長生達人。

人心需要滿足的,不是一直不死,而是要實現最大慾望的不死。所以秦始皇的夢想,不是跟着徐福他們一塊出海求仙,而是讓這些童男童女把仙藥取回來,讓自己一世二世,永遠成為萬世不滅的皇帝。

皇帝的夢,當然破滅了。事實上,直到雍正,也逃不開這種可笑的命運。後人都猜測《紅樓夢》里突然死掉的賈敬,正是暗指雍正的暴斃。這也讓乾隆為父親掩飾的諸多手段,都在懷疑中,成為戲說的來源。

癡心妄想,便只會活在癡心妄想之中。

想象假設的人存在,也只會活在假設的一生。

世界萬有,無非都是變動的組合,一陣風來,就讓整座森林變化一分。走在街市之中,你所見到的,每個人都是方生方死。這也是為什麽,我偶爾遇見出殯的車隊,看到那些隨風亂滾的黃色紙錢,已不再心存厭惡,反而有所憐憫。哀哀于人,是儒家的一種擴充的人心;能夠在他人命運中,看見自己的命運,確實一種更加冷靜的出世思考。

觀點無法用科學來證明,它需要的是一種邏輯。

人心所需要的,也不能在實驗室里得到。我們今天所知的一切藥品,凡是可以輕易改變人心的,都是一種製造現代木乃伊的技術。木乃伊被保存到科學昌明的世紀,但這就是那些渴望復活,期待長生之人的願望嗎?馬王堆的干屍,一直擺在博物館中,但那位死於千年前的古人,到底是期待如此,還是期待那般呢?

這或許就是假設帶來的一種意義。

人的活着和人的死去,往往具有相同的意義,我們無法窺探的彼岸,是假設存在的可能。

但在迷霧一般的今天,我們能夠相信的,卻從不能寄託於那個假設。

假設的人,仿彿是夜晚的野火,似乎有,卻忽然消亡。你可以成為自己的假設者,但這只能代表你的假設所存在的時間。時間之後呢?你所堅持的這些假設,其意義到底存在於何處?而因為這些意義而存活的你,又將如何面對那未知的可能呢?

我很難準確表達自己,這恰恰是我和你都該慶幸的地方。

我們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得到了自己存在的證明。

假設不存在意外,但活生生的人,卻充滿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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